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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开封府尹（第1页）

白衣女子温言道：“你们都先起来。我没有事，嬷嬷不要怪罪她们，是我要她们荡的。”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只银盒，打开了，用手指取出些银色的乳膏，走到那两个青衣丫鬟身前，道声：“别动。”将乳膏轻轻涂在两个丫鬟的脸上。片刻间，两个丫鬟的脸上各显出一个淡红色的掌印。

白衣女子笑道：“这是宫中赏赐的梨花膏，消肿止於，少时便不疼了。你们先下去吧，王叔，请你不要怪罪她们。”

陈王点了点头，那嬷嬷和两个丫鬟千恩万谢，退了下去。

陈王脸色犹带惊悸，安排人服侍白衣女子歇息去后，愤愤道：“这渤海国送来的是什么玩意儿？连只野鹰都斗不过，还夸下海口，说什么百里挑一，待我将那献鹰人砍了。”

八王爷道：“且慢。那渤海国意欲和我朝结好，千里迢迢遣人送鹰而来，今日之事，非他们能够预料。况且咱们有惊无险，杀了送鹰人，倒失了我等风度。”

陈王点点头，道：“王兄所言甚是。这可真是巧了，我今日放鹰飞猎，偏偏就有这么一只黑鹰飞过。”唤来一名卫士，吩咐道：“将那献鹰人遣送出府，并派人留意城中权贵府上，及民间养鹰人，看看能否查到黑鹰是从何而来。”那卫士领命而去。

陈王道：“小王今日出丑，承蒙王兄厚意，不加怪罪。好在有临淄侯英雄救美，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听王兄说过，临淄侯武艺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本王大开眼界。”

田重远讪讪笑道：“不敢，不敢。二位王爷过誉了。”

八王爷道：“今日小女明月蒙你出手相救，本王心中感谢。来来来，咱们去喝上三杯压惊，咱们二人都不必把自己当外人，不要拘束。”

三人来到石亭，田重远坐在下首。酒过三旬，闲暇交谈。八王爷道：“王弟，早朝之上便见你总是双眉紧锁，似有心事，说来给我们听听吧。”

陈王叹了口气，道：“王兄，您知道，父皇命我暂代开封府尹之位。我心里明白，这是父皇在考察我的才能。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倒好，一上来便遇到三道难题，真是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只怕有负皇恩，我是寝食难安啊。”

八贤王道：“哦。什么难题，说来听听吧。这位临淄侯，边关护驾，端地称得上是智计百出。说不定能给你拿个主意呢。”

田重远忙连声谦让。便听陈王道：“临淄侯休要过谦。这第一道难题，还真的和你麾下的虎捷营有关……”

只听轻轻一声咳嗽，明月郡主进入亭中，身后跟着一名丫鬟，托着一只木盘，盘中三盏香茗。

赵明月亲自将茶摆到三人身前，田重远忙欠身而起。赵明月笑道：“你们一个是我父王，一个是王叔，另一个是我的恩人，用不着客气。我最爱听人讲断案的故事了，你们喝了我的茶，总不好意思撵我走吧。你们说案子就是，说不定我旁观者清，能发现其中的一些破绽呢。”

八贤王对这个调皮异常的女儿无可奈何，苦笑道：“这丫头让我惯坏了，临淄侯不要见笑。”

田重远道：“岂敢岂敢？”心中紧张，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赵明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即一本正经，听陈王讲起第一个案情。

半个月前，三名朝廷禁军将士，由一位名唤郑达的什长领头，从大名府赶到东京汴梁来服役，隶属田重远的虎捷营，夜晚到汴梁城外的石门镇一家客栈投宿。

客栈掌柜的卫真，刚和妻子大吵一架，妻子回了娘家。卫真命店里的伙计安排酒饭，并招待郑达等人安歇。郑达等人嫌酒淡饭糙，嚷着要伙计重新换来。卫真因心情郁闷，多喝了两杯，竟和三人起了口角。

牵扯之中，郑达力大，将卫真一脚踢到墙上，后脑登时血流如注。伙计看三人官兵服色，不敢招惹，连忙劝阻，将卫真扶入房中，包扎后安置他躺下安歇。又给三位军士换了酒饭，待到用完，又将其领入客房安顿。

三位军士匆匆赶路，辛苦异常，更兼酒饱饭足，到头酣睡，直到天亮。结完了帐，启程上路。

三人行到半路，听得身后有人高喊捉贼。郑达吃了一惊，拔刀戒备。片刻后，那名伙计领着一群百姓来到三人身前，指着郑达对里正说道：“就是他行凶杀人。”身旁众百姓看三人形貌凶恶，纷纷大呼：“拿住贼人，送到开封府正法。”

原来直到日上三竿，卫真还没有起床出屋。伙计只好去叫，才发现房中窗户打开，卫真头上缠着的白纱巾已被鲜血染得红透，人已死去。当下飞奔出店，将事情禀报了里正，带人前来捉拿凶手。

郑达三人百口莫辩，被众人扭送至开封府。开封府知会过虎捷营，虎捷营当时的指挥使言道任由开封府处置。

几顿拷打下来，三人忍受不住，郑达只好承认失手杀人，与其余二人无关。但据伙计等人所说，当晚那一处伤口并不足以致命，仵作查看过卫真尸体，应是被人按住额头猛撞后脑而死。开封府将郑达又是一顿拷打，郑达只好招作夜里心头火起，潜入卫真房中，将其杀死。

郑达被断作谋杀首犯，判处死罪；另两个军士不合先前与卫真动手，最终导致命案，判处监禁三年。

赵明月看着田重远，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杀人偿命，难道还冤枉了他们？我听百姓们说，那郑达是京城禁军虎贲营指挥使的弟弟，虎贲营属元佐王叔节制，郑达如今又是临淄侯的属下，你们不会是看着诸人的面子，要绕了他们吧。”

陈王道：“你这妮子真会说笑。本来FL县公当时领着开封府尹，曾在一次早朝后，就此事问过元佐王兄的看法。大王兄向来极是尊敬FL县公，说一切听开封府决断，绝不袒护，他既如此说，虎贲营指挥使又哪里敢说话？

至于临淄侯嘛，更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只是按照我朝律例，死刑案要上报陛下核准。开封知府将案宗报上来后，FL县公以监国身份批准死刑，却并未批示斩决日期，郑达等人便被打入死牢等待行刑。后来陛下派飞马传旨，停用FL县公一切印绶，这事便搁置了下来。

前日陛下重新翻阅狱案，来了句物证不足，发回命我重审。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FL县公的缘故？又不敢多问。陛下在太祖年间曾任开封府尹，断案无数，难道发现了破绽？本王却不知从何下手。临淄侯，你怎么看？这其中可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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