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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第1页）

*

自云溪开始教人鱼一些简单的发音，人鱼便对她的嘴唇有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盯着她的唇看，也会摸一摸猎物的嘴唇。

人鱼的猎物，以鱼为主，大多数鱼发不出声音，或者说，发出的声波，人耳听不到。

有一种鱼除外，黄姑鱼。

黄姑鱼产卵时、被人捞上岸时，都会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人鱼的听力比人类好，或许可以接收到许多水中生物的声波。

云溪有些好奇，不知她是否也能发出人类听不见的声波？平时她在水中，是否会和那些水中生物交流？

人类能听见的，只有她发出的咕噜声。

云溪教人鱼说人话时，人鱼会使劲鼓动嘴唇，试图像人那样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

她似乎很想说话，但说不出来，她很焦急，拼命地开合嘴唇，像上岸后大口大口呼吸的鱼，像拼命扑腾翅膀的小鸟。

云溪见状，会按住她的唇，温声安抚说：“不要着急，慢慢来。”

人鱼好似听懂了那般，慢慢安静下来，眼神湿漉漉的，看着云溪，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咕噜”声，好像在说：我好笨，我学不会。

云溪看着她的眼睛，缓声道：“没关系的，我们慢慢学。”

相处时间长了，哪怕彼此语言不通，多数时候，她们也能互相明白彼此的意思。

就像猫听不懂人话，但是能根据主人说话的语速、神情、动作，判断出主人的大概意图。

人鱼显然比猫更具智慧。

之后，云溪每次教人鱼说话，都会把人鱼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让她感受自己嘴唇的翕张；放在喉咙上，感受声带的颤动；放在下颌上，感受下颌的开合。

云溪甚至不再直接教文字，而是从汉语拼音“abêcêdêeêf……”开始教起。

人鱼好似很迫切地想要与她交流，用心地模仿云溪的每一个动作，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云溪没有放弃，每天耐心地教几遍，就当帮人鱼锻炼声带。

云溪还是会在沙滩上写字，一边写，一边向上天祈祷，希望有船只和飞机经过这座岛屿，或者这座岛上有人类活动，能够发现她的字迹和求救信号。

她记得，哪怕是最危险的原始森林——亚马逊丛林中，也有古老部落的存在。

说不定，这片丛林中也同样存在着神秘的部落。

只要有人的存在，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

白天大部分时间，云溪都在想方设法发出救生信号、探索溶洞外面的丛林。

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她不敢直接走入丛林深处，只先沿着河水两岸走。

她在周围探索的时候，人鱼一般泡在水潭里晒太阳、磨鳞片、捉鱼捉虾，不会紧跟着她。

就像带着宠物出门闲逛，主人在一旁放松自我，任由宠物自由玩耍那般。

人鱼似乎不是特别喜欢上岸，尤其不是很喜欢到丛林里。

云溪猜测，人鱼大概是嫌弃丛林里的泥土，会弄脏她的鳞片，每回自丛林出来，她都会在水里洗好久，抱着尾巴洗个不停。

真的是，好爱干净的一条鱼。

有时候，人鱼捉到了水潭里的小鱼不会吃，而是抓着玩，就像猫逗老鼠玩那样，抓了放、放了抓。

云溪总是长时间盯着各种虫鱼鸟兽、花草树木看，试图辨认出一些熟悉的物种，人鱼便以为云溪喜欢看这些东西，每每捉到一条鱼，都要特意抓过来给云溪看。

至于最后吃不吃，取决于当时的她们饿不饿。

但不像猫最终会一口咬死老鼠那般，不吃鱼的时候，人鱼会把抓到的小鱼小虾放回水中，还会同它们“咕噜咕噜”说话。

她似乎是一条没有朋友的人鱼。

云溪看不到她的同类。

不知道在自己没出现前，她会不会感到孤独？她从前一直都是单独行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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