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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真的假不了（第1页）

昭庆帝看向穆太妃，她颔首道：

“确有此事。家弟说驸马那日屏退下人，对他提起了燕王殿下。当时燕王殿下刚从幽州回来，驸马说燕王上书参边疆守军的将领中有人贪军饷公报私囊，而所谓的罪证都是燕王编造的，燕王明面上是说为江山社稷着想，实则就是要报私仇，他参的那几名将领，都曾得罪过他。驸马想让家弟在上朝时与他一起向圣上言明此事，家弟没有答应，因为驸马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能证明那就是燕王编造的。”

昭庆帝的脸色都变了，长乐公主有些讶异地偷瞄了母妃一眼。

她是没想到，母妃原来还有这一手。

但母妃这样在圣上面前说驸马和舅舅曾见过面，还提到了幽州守军将领中有人公报私囊这个火药桶，就不怕引火上身？皇兄一向对温呈远颇为纵容，是拿温家当亲信培养的意思，现在母妃就这么说温呈远有私下结党之意图，皇兄能信吗？

但见母妃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是颇有把握，她只能在内心打鼓。

半晌，昭庆帝似是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对穆太妃道，“穆母妃，你先带着长乐去吧，驸马之事朕自有定论。”

穆太妃望着昭庆帝，顿了顿道，“圣上明鉴，哀家只多言两句。其一，穆家不会掺和不该掺和的事。其二，家弟虽是平庸之辈，无甚才干能给圣上分忧，但平庸之人有平庸之人的好处，因为不够聪明便玩不了那些聪明的手段。”

昭庆帝目光深沉，没有言语，让福寿将两人送出去。

等出了乾清宫，上了回养德宫的车辇，长乐小声地在穆太妃耳边道，“母妃，刚才最先说的是让不让青珩嫁到西凉的事，后来怎么就说到我和驸马，又说到朝政之争了？母妃你不一向劝我明哲保身的吗，怎么在皇兄面前，你忽然就说了那么多？”

穆太妃微微笑道：

“哀家以前不说话，是因为不该说。现在到该说的时候了，若是再闭着嘴，那就真成哑巴了。你看这宫里宫外，哪个哑巴能过得好？该开口的时候，就得开口，才不能被人当哑巴看。”

长乐听得一知半解，顿了顿道：

“我们就这么把温呈远给供出来了，皇兄不会反而怀疑我们是倒向了燕弟那一边，帮他说话吧？”

她再不懂朝政，也知道现在沈太傅和褚栖月斗法斗得厉害。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她和母妃虽身份高贵，但在这两位面前也就是小鱼，不够吃的。

虽然她暗中是支持燕弟，她也知道母妃授意穆家暗中帮褚栖月的忙，但这件事不能被摆在明面上，更不能让她多疑的大皇兄知道，否则她们可能就要遭殃了。

“傻姑娘，现在正是说这个的最好时机。”穆太妃垂眸道，“而且哀家方才在圣上面前可曾帮燕王说过一句话？哀家未曾帮燕王说话，也未曾说他的坏话，只是把温呈远的话复述一遍。是温呈远自己提到幽州守军将领，说燕王给圣上看的罪证是假的。

哀家只是让圣上知道，温呈远都说了什么。我们把温呈远拉拢穆家的话说出来，这就代表穆家和温呈远没有猫腻。至于圣上会不会怀疑我们和燕王有猫腻，这个不好说，但现在不是他去深想这件事的时候，因为他此刻最忌惮的是沈家，毕竟沈家和郑宦乱党西凉奸细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快要浮出水面了。

方才圣上听哀家说完后，脸色变得那么难看，就是因为若温呈远真说了那话，那温呈远和他背后的温家，偏向的就是沈家。圣上自己辛辛苦苦栽培的亲信，却早就像墙头草一样倒向了沈家，他能不气？”

“可皇兄会信吗？他万一觉得温呈远没说过这话，是我们骗他的呢？”

“你真以为圣上坐在那把椅子上，会一点眼线都没有？你真以为温呈远私下玩的那些把戏，他都没看到？他只是不言语，心里未必不怀疑。哀家方才的话，是在他原本的疑心上再烧一把火。他会信的，因为温呈远敢和你舅舅说这话，就肯定也和别人说过。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能查得到，大内禁卫是天子的眼线也是耳朵，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那圣上会同意我和温呈远和离吗？”

“在哀家把温呈远那番话说出来之前，不会，在那之后，他会。”穆太妃缓缓闭上眼睛，拍了拍长乐的手道，“让你的人把手里的家伙事都收拾起来，不需要你去揭露温呈远的真面目，圣上不都说了吗，他自有定论。”

长乐愣住，随即明白过来什么，又仍然有些不明白。

到了养德宫，穆太妃由来迎接的掌事宫女扶着下了车辇，转过头看向长乐，对也要跟着下来的她道，“回吧，好好歇息。这段时间公主府可能不清净，你去哀家置办的别庄待几日，不管温家派谁来上门你都不要理。必要时刻，可以和你姑母学一学，称病谢客。”

长乐放下心来，她知道母妃这么说，就是自己与温呈远和离的事已经定下了。

“母妃好生养身，长乐告退了。”

她在车辇上对穆太妃福身。穆太妃看着她，眼里涌起一阵神伤，轻声道，“好姑娘，是驸马配不上你，你别伤心，不要因为他，就觉得你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天下男子如此之多，不是每个人都和温呈远一样无情无义。”

长乐的眼眶一红，又听穆太妃说，“还有，你这直言直语的性子，以后也得改改。这么多宗妇，多的是以前和忠王府走得近的，她们都装聋作哑，连你姑母都不吭声，唯有你要去见你皇兄，和他说那些有的没的，又是江山社稷，又是太祖祖训，话可真够多的。”

长乐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面上微红。

穆太妃朝她摆了摆手，就由身边大宫女扶着进殿去了，长乐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才坐着车辇离开。殿内，掌事宫女端来一盏宫灯，在穆太妃耳边道，“双灯公公派来的人还在等着，娘娘可有话要吩咐？”

穆太妃勾起嘴角，轻笑道：

“就说多谢双灯公公带话。”

双灯的身后是燕王，今日在昭庆帝面前提起驸马的野心，是褚栖月给她出的主意，双灯就是那个暗中传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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