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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把她当宝贝（第1页）

顾红秩越想越摸不着头脑，她身边的褚栖月也没有介绍这名女道士和这位寻梅轩的主人是清白的，这女道士就和院里的梅花一样，完全是傲雪凌霜之姿，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比绝大多数男子更坚毅凌厉的目光，一切都表明着她不会是褚栖月的红颜知己。

只是，顾红秩又莫名觉得她看着不太像是道人，因为她的气场过于咄咄逼人了，一点都没有仙风道骨的超然物外。

正在顾红秩心里纳闷时，那名目不斜视的女道士终于行礼，“燕王殿下。”

话音落下，她犀利的目光又落到了顾红秩身上。

顾红秩感觉到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褚栖月伸手指了指身旁的顾红秩，“她是顾三小姐，日后的燕王妃。”

女道士看着顾红秩的眼神微变，顿了顿之后也朝顾红秩行礼，却是未发一言。

顾红秩看向褚栖月，“不知这位坤道是何方高人？”

褚栖月笑了笑，“她没有道号，仍用俗家姓名，也并无常居的道观，你叫她钟姑娘就是。”

顾红秩觉得这么称呼有些别扭，因为眼前这位女道士看着已经有四十多岁，要从年龄来论，显然不是姑娘了。但她还是从善如流道，“顾家三娘见过钟姑娘。”

女道士绷着脸，脸上并无笑意，但动作却是恭敬，朝她又是一拜，“顾三小姐不必对我多礼。我姓钟，名渡音，顾三小姐叫我渡音便是。”

顾红秩听到钟渡音这三个字，恍然大悟。

当年隆佑太后还是皇后时，身边曾有几位得力的女官，钟渡音便是其中最受她重用的心腹，也是隆佑太后在和建文帝大婚时从娘家带进宫的陪嫁，据说还与隆佑太后有一点血缘关系，是隆佑太后的远房表妹。

宫里的女官一般不用本名，而是由主子重新赐名，但隆佑太后却让钟渡音保留了原名。

隆佑太后还在世时，宫中无论谁见了钟渡音，都以钟姑娘来尊称她。六年前顾红棠被封贵妃，顾红秩随长姐进宫道贺，去隆佑太后的宫里拜见过太后，却未得见这位大名鼎鼎的钟姑娘，原因是钟姑娘替太后出宫办事。

后来顾红秩听长姐说起，原来那日钟姑娘替太后娘娘办的，不是去宫外采买东西，亦或回太后娘家宣太后懿旨这样的小事，她是奉命去讨一个人的人头。那个人在江妃得势，郑宦弄权时曾奉命羞辱过太后，以下犯上让太后颜面扫地。

据说钟渡音当时不假侍卫之手，她亲自拿一把长剑割下了那个人的脑袋，然后放在一个锦盒里，就这么一路捧回了太后的寝宫。京中的达官贵人听到风声，都暗自把这位一直不嫁人，一心一意跟在太后身边的钟姑娘当成女罗刹，无人敢不看重她。

再后来隆佑太后薨了，钟渡音没有像其他伺候过太后的女官一样留在宫中享福，也没有如很多人暗自猜测的一样被昭庆帝重用，她就好像忽然消失了，宫里再没有她的身影，也再无人提起她。

现在顾红秩才知道，原来她是看破红尘出家去了。

“钟姑娘是服侍过先隆佑太后的人，自然是秩娘要敬重的人。”名表了钟渡音的身份，顾红秩反过来对她福身，又在心里暗骂褚栖月这人一肚子坏水，他早说寻梅轩里住的是他母后当年的心腹，她还能非要跟过来看一眼吗？

他明知道她是误会了，以为寻梅轩里住的是那位花魁姑娘，却故意不解释，还在她面前做出不愿意她来看的样子，好像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般勾起她的好奇心，真是坏透了。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她又成了燕王殿下钓到的鱼，这回还是她自己争着抢着要咬饵的，她怪谁去？

现在他心里肯定好生得意。

又一想到既然是钟渡音请褚栖月过来说话，那要说的就不会是卿卿我我的私房话了，怪不得钟渡音刚才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她站在这里确实就是一个外人，妨碍了她们说话。

顾红秩是个有眼力见的，正要找个理由告退，却听褚栖月对钟渡音道：

“钟姑娘，你一直说想见一见秩娘。如今一见，可还满意？”

钟渡音那一看就容不下沙子的眼打量着顾红秩，过了会儿才露出一个吝啬的笑，“看着就是个好姑娘，这般人品可不常见。若是太后娘娘还在，知道殿下和顾三小姐的婚事，定会欣慰。”

顾红秩低着头，一时心里有些澎湃，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被心爱之人的长辈认可了。

但是，她和褚栖月之间，她和命运之间，还有太多但是。

褚栖月得了钟渡音这句话，嘴角的笑意越发张扬，也越发笃定。他神情分明，顾红秩看他一眼，仿佛就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他问钟渡音这句话，不是真的在乎钟渡音给他的答案，因为无论钟渡音对她是赞是否，他都把她当成能向别人炫耀的宝贝。

这种心态像是富贵人家备受娇宠的小少爷才会有的，他把心爱的宝贝给别人看，那人要是说了一句称赞的话，他自然心花怒放；但若那人不觉得他的宝贝好，只把它当成寻常之物，他只会高傲地扬起头颅，对那人不屑一顾，觉得是那人没有品味眼光，不配欣赏他的宝贝的好。

顾红秩忽然眼眶就有些发酸，她不是什么宝贝。

忽然伸来一只温暖的手，不由抗拒地握住她。

顾红秩诧异地抬起头，看到褚栖月正面带笑意望着她。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他拉着她的手。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钟渡音和阿莫，脸上有些烧得慌，但却没有挣开他的手，告辞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钟渡音看着褚栖月牵住她的手，望向褚栖月的眼里浮现出一抹深意，随即道：

“殿下，您让我来照顾的那一位情况不大好。郎中给她诊过脉，说她身上无大碍，有的是心病。按理说既然是心病，那听些道德经这样清心静气的经典正好，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但她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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