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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影停住脚和他们攀谈起来，一个小商人笑着说：“酱菜好吃不好吃不要紧，多放点盐就好。”

罗影摇头说：“不行！我何记的招牌不能倒。”她对胡管家说，“再来的客户，一律给一半酱菜，另一半去其他两间铺子换百货。”

小贩说：“现在乡下穷苦，买不起什么百货的。”

“瞎讲，别的不买，针头线脑、煤油洋火总要的啊。你们去铺子里自己挑，我这次在上海可是办了不少好货色呢。”她笑笑对小商贩们说，“告诉你们个巧宗儿，上海那边首饰、金银珠宝、竹木家具也好销，你们要是能淘换来，也可以换不少货。”她压低声音说，“可以给你们配点盐。”几个小商贩乐得眉开眼笑地连声答应，罗影手指比在嘴唇嘘了一声：“配盐的事别传，都知道了我可没那么多盐！”

“是是，不传，不传！我们绝对不告诉别人。”几个小贩叽叽喳喳，一个小贩对罗影小声说：“我还想吃独食呢，怎么会告诉别人去？”

罗影微微颔首一笑转身走了，走出几步，胡管家悄声说道：“小掌柜的高！

这下要不了几天四乡八镇的小商贩都会把我们的铺子挤满的。”

罗影呵呵一笑说：“我可没叫他们都来我这儿啊，生意嘛，大家做。我做不了的，他们自然会去别家。”

张亮领着十几个女人在整理收来的干货，他看着堆得跟小山似的笋干、蘑菇发愁道：“小掌柜的，这样可不行，这些货这样堆着很快会霉掉的。”

罗影也发愁地看着，江南潮湿，这些干货摊开还好些，堆着很容易返潮，眼看着天也要热起来，万一下场雨就麻烦了。她看看胡管家，挠头说：“要不再雇几个人？”

胡管家为难地说：“雇人不划算，现在雇这些个就是一大笔开支，再雇要赔钱了。倒是你刚才说的要他们拿竹木器和首饰珠宝来换更合适，赚头也大。”

张亮看着那些小商贩忽然说：“为什么不叫他们收货时就收理好的货呢？乡下人工是不要钱的，而且分散在各家各户也容易收拾。就这小竹篓子，咱们还得花钱买，人家顺手就编了，我们无非加点钱给他们。”

“我也想到过啊，就怕他们不能保证质量，要是货发到上海才发现是坏的、差的，我们的名声岂不是做坏了？”

“你把标准定好给他们，一分钱一分货，来了验货给钱，谁家的货出毛病找谁家，下次可以不收他的也可以扣他钱。”胡管家倒是听出门道来了，办法一下就有了。

罗影说：“这办法行，先在几家老客户里试试。”她对张亮说，“验货一定要严，不要装在篓子里看不见就胡乱搞七搞八，要是砸了何记的牌子我先开了你！”

夜，罗影在店里盘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张亮在后院井里打了一桶水哗哗清洗完一身臭汗，头发湿漉漉地进来了。罗影抬头看见，扔过去一条毛巾说：“快擦干，天还凉呢，小心冻病了。”

张亮开心地说：“小掌柜的真行！老家的吃盐问题一下就缓解了。”

“光我们一家干不行，得多些商铺跟上来才行。我们才多点儿货啊，要张老板那些大户跟上才行。明天中午我请他们在小上海吃饭，你也跟着去，他们都怕你。”

“哈哈，让我去吓唬他们？”

“胡说。我有那么没水平吗？好歹我也学习过。”她伸头看看前后门，低声问，“小狗子睡了？”

张亮点点头。

两人凑在一起，她小声说：“张哥，商人们其实也想跟老家地界做生意，但是政保局那帮坏蛋很坏，他们不但敲诈勒索，还让缉私队各处路口渡口到处查违禁物资，轻则罚款，重则没收，甚至抓人杀人。”

张亮会意：“最坏的是哪个？交给我了。至于缉私队，我们锄奸队会打得他不敢出城门！”

“太好了！虽然是地下，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太肆意妄为了。”罗影高兴得跳起来抓住张亮的手摇了几下道，“我早就恨得那些汉奸牙痒，好好打他们。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说你去上海了。”

“没问题，做生意我是新手，打仗我可是行家。”张亮得意笑道。罗影轻笑着频频点头，忽然又说：“还有一件事，咱们收的那些土产山货，你说在老家搞加工，一家一户的质量怎么保证？你还得抽空回去一趟看看，跟家长请示一下怎么搞好。上海那边的要货量还是蛮大的。”

“这你就傻了吧？咱队伍上大部分时间都自给自足，都会搞生产，干这个小菜一碟，标准定好纹丝不差！我现在最要紧的是锄奸行动，你提供目标，我负责行动。”

“嗯嗯，我负责做生意、给你情报，你负责杀汉奸。”

两人嬉笑着，看似玩笑其实认真地讨论着工作。

讨论中，锄奸目标锁定，行动方案初定，两人信心满满踌躇满志：一切皆在掌握中！

夜，就这样一点点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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