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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牢房被打开了，松木带着女助手进去：“检查身体！统统不许动，把袖子拉上去。”女助手把托盘放在桌上给一个个试管用红笔编号。

几个大男人莫名其妙地坐在床沿，所有人眼珠子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着，听话地卷起袖子。她对离自己最近的人指指桌前凳子，汉子将信将疑地走去坐下。扎止血带，消毒，一针扎进血管，那男人哆嗦了下惊恐地大叫一声，她麻利地抽血，将血液注入标着001#的试管里封好，拿起记号笔在他胸前写下001#，松木同步在他床头上写下001#。从此，这个人消失了，残留在这世上的是试验品001#。

采血工作安静地进行着，难民们疑虑地互相对视，预计是005#的男人问001#：“疼吗？为什么抽我们的血？”

松木吼道：“不许说话！”牢房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注射器和试管拿起放下的叮当声。

女助手端着托盘走了，铁门咣地又被锁上，听脚步声，她进了下一间牢房。

005#小声问：“这是干啥？谁知道？李大学问，你不是学问大吗？知道不？”

“这是验血。”胸前写着003#的李大学问用手往鼻梁上推推破眼镜说，“这人很专业，我以前在南京的大医院才见过这么消毒严格、手法利落的。可为啥给我们验血呢？”

001#低声说：“我觉得小日本肯定没安好心！咱这些人熬到现在，都是无处可去的了。举目无亲，神憎鬼厌，小鬼子怎么会好心给我们一碗饭吃？这几年我们什么没见过？小鬼子啥时拿我们当人了？”

“唉，从南京到宁城，逃到最后还是躲不过个死啊。早知道听小顺子的话去乡下找游击队了，哪怕拼死一个鬼子也不算白活一场。”李大学问一把捂住004#的嘴贴着他耳朵道：“你不要命了！关在这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地方你找死啊？！”他斜睨了一眼006#说，“小心说话，别被人卖给皇军了。”

“你说谁呢？我不也跟你们一样关在这里面，谁卖谁啊？”

“都别吵！什么时候了，自己人还瞎起哄！”001#虎着脸。006#和004#都扭开了脸各自生闷气。李大学问叹了口气道：“中国人啊，就是一盘散沙，生生被内讧害惨了。”

004#默不作声地拿大拇指的指甲在床头的墙上刻下一横：“今天几号？”

没人回答，006#懒洋洋地说：“该死的孩子毬朝天，还管它几号？”

一天天过去了，每天例行查体温验血，难民们想不出为什么也就不去想了。

用006#的话说：“反正有吃有喝有床睡，活一天算一天！”

实验室的灯日日夜夜亮着，主持试验的田中组织大家建立试验样本档案。那一个个数据、一管管鲜血，全因了档案簿上一个个数字编码而与人无关了，他看到的只是数据而已，至于是人还是小白鼠在他眼里全无区别。他高兴地说：“这次的标本很好，男女老少都有，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身体素质样本的免疫力、耐药性都可以得到更精确的比对，非常有利于试验，期待尽快进入实用阶段。”

另一个专家点头赞同，补充道：“以前，田中君的试验只能以个人身份小规模进行，虽然有军方配合，还是不方便。现在我们可以规模化快速推进，适合中国南方地区的细菌弹试验成功指日可待！不战而消灭大批敌人，让我们的士兵减少伤亡，田中君功劳巨大！”

正在做试验的专家们都暂停一两秒，向田中行注目礼。田中严厉地说：“今后，你们的防护措施要更加严密，严防被感染。”

田中的疯狂和亢奋感染着所有研究人员，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成为大日本帝国和科学界的明日之星。

后院，王晓乐和几个孩子在到处翻寻。“晓乐！这里有老大一只！”一个小孩连扑带打喊着，一只足有一尺长的大老鼠被他从隐秘处追打出来，几个孩子喊叫着围堵，王晓乐拿只筐子在一头堵着喊：“把它赶过来，赶过来！”被孩子们柳条追打着的老鼠虽然滑溜机灵，但还是敌不过人类的智慧，一头钻进了晓乐支着的筐里，晓乐一把把筐子盖严：“阿三，跟我一起抬去给太君交差。”

“今天这只老大了，田中君那里一定可以交差了。”阿三笑道，“我们先把它颠晕，别像上次一打开盖子就逃了。”俩孩子笑着把筐子上下颠簸着，老鼠在里面吱吱大叫。

“太君不知道要这么多老鼠干什么？天天要我们抓，总有一天这里的老鼠会被我们捉光的。”

“勿要管那么多了，有的交差就好，不要搞得又没饭吃。”

实验室，一面墙壁的架子上摆满了装着小白鼠、田鼠、水耗子的铁丝笼。王晓乐和阿三把筐子放在田中面前，把盖子打开一点点，大老鼠瞪着两只绿豆眼晕晕地看着田中。田中用一只亮闪闪的大镊子把它夹起来举在眼前观察了一番，满意地关进一只空铁丝笼子里。他看看王晓乐和阿三心里一动，微笑着说：“你们，老鼠抓得好，奖励！”

他橡皮手套也不摘，从试管架上悄悄拿起一支试管握在手里，去门外一张桌子上打开一个牛腰饭盒：“我的午饭。”他嘴里说着，用身体挡住孩子的视线，把试管里的东西悄悄倒进了菜里，用筷子搅了搅，“白米饭，还有肉菜！下午，帮我多多抓老鼠。”说着捏饭团、往里夹菜。王晓乐和阿三高兴得不得了，互相看着嘿嘿偷乐：“有肉吃啊！多少天都没闻见过肉味了。”俩孩子一人捧着个饭团跑出去了。

田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薄薄的嘴唇抿着，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把饭盒丢进了废物桶。

院里俩孩子举着饭团欢快地跑着，几个孩子追着喊：“给我吃一口！给我吃一口！”

阿三眼看他们追上笑着大口大口把饭团使劲塞进嘴里，王晓乐捏下一团给最小的孩子。

实验室里，田中隔窗注视着他们对助手说：“那几根小木头，给他们增加营养，继续户外活动。要加强观察，尤其要关注056#、057#，刚才我给他们吃了肺鼠疫细菌，要记录发病时间、传染速度，看正常接触是否传播。”女助手哆嗦了一下低声说：“是。”

“木子美，你不要太多愁善感了。这些不过是木头，劣等民族只是上苍提供给科学家的试验品。”透过护目镜，可以看到他狂热的眼神，“我们在进行伟大的科学试验，我要在他们身上研究出治疗各种鼠疫的特效药和疫苗。从此大和民族不再惧怕鼠疫！而我也将载入史册！世界科学史的史册！我们的德国同行已经这么干了！我们不能落后！”木子美朝他微微一躬，退后一步。

何茉莉的坟头上刚刚长出青草，一个农夫牵着牛缓缓走到坟旁树下，牛儿吃草，他从破草帽下朝四三一方向看着。小山丘不高，却也将就能看见四三一内部的前院和这个院墙的大部分，这也得拜佐藤的谨慎所赐，把院墙内外高大的树木都砍了。四角的炮楼上刺刀在闪光，院里不时有穿白大褂的鬼子走过。从黎明到现在，后院厂房里有几间屋子的灯一直亮着，看样子是亮了一夜白天继续亮着。

他就纳闷了：干啥活儿需要大白天也开着贼亮的灯呢？

太阳移到头顶，他刚从怀里掏出一块烤白薯塞进嘴里，就看见八个穿白大褂的鬼子从后院出来，接着换岗的二十个日本兵也列队去吃饭，他从怀里掏出怀表记录时间、人数。就在他牵着大水牛准备下小山丘时，看见松木端着个大托盘朝后院走去，两个难民挑着木桶，显然是给难民送饭的。他更关注的是松木给谁送饭。难道后院还有没出来吃饭的鬼子？看他端的托盘，也就是一两个人。一两个穿白大褂的鬼子也没什么战斗力，他想到这里放心地牵着牛就下山了。

几乎同时，缫丝厂后河对岸的小山丘上，一个农妇带着孩子走到丘顶挖野菜，身旁的小女孩儿来回跑着采野花，走近了才能发现农妇在观察四三一的情况。炊烟升起的时候，农妇挎着满篮的野菜带着小女孩儿走了。

雾霭岚烟中，一个樵夫来一片杂木林子里砍柴，太阳落山，昏鸦归林，一双机警的眼睛在一片灌木后面盯着四三一。

对四三一的监视和侦察，换着班悄悄进行着，丝毫没引起任何人怀疑。

张震最近带着几个人在城东一带转悠，那里是浙东一带的水运枢纽，除了历史上形成的商埠仓储区，日伪军各个部门的仓库也都建在沿河两岸，其间赌馆、烟馆、饭馆、娼寮、妓院、戏院一应俱全，繁盛热闹无比，自然也是获得各路情报和捞油水的好去处。他发现谍报队也在此处频繁活动，重点是监视日军各部仓库人员对外接触，显然是佐藤也在怀疑自己通过这些部门人员获得日伪军调动情报。每次自己或手下人与这些人接触，都会察觉到谍报队监视的身影，且有一个注视自己的仇恨目光——王长林！心知有麻烦了，无论他是否真投敌，对自己的仇恨都是无疑的，张震不想伤在他手里但又不愿意失掉这个地盘，有意识避开他们。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天他们刚在酒馆里和松木的两个老乡喝完酒，一起醉醺醺地走进沿河小巷，余光看见那仇恨的目光就在左近，刚想闪进墙角，身边的戚晓武一个踉跄把自己撞进小巷，同时一声枪响！戚晓武倒在自己脚下……

宁城沦陷近两年了，佐藤升官发财两不误心情十分舒畅。他对田中十分感激，这家伙简直是自己的福星，先是帮着降服了桀骜不驯的张震，又疯狂推动建起了四三一基地，看来科学怪物还是很有用的。如果说罗芳是个花瓶，田中就是一把利器，他俩让自己终于有了地位和名气，连横田都对自己另眼看待。他欣赏一阵窗外斜阳西下烟树葱茏的景色，拿起电话叫浩子去小上海定了个雅间，又约田中，四三一人员接电话的却说：“田中君已经在实验室待了一天一夜了，什么时候出来不知道。”

李清照  市场营销文案写作与范例赏析  在雨落初春离开  创世之初灵根觉醒  霸爱狂情  莫纳德遗迹  魔尊是我哥  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到老  开局地狱难度，我的异能是开锁  重生  恋上贵公子  魂穿史文恭，开局不去曾头市  把管理做到极致：新中层领导力精进  妈咪，分手吧  愿我们成为彼此的糖  钻石不及你  蝴蝶是花丛的守望者  我见青山  我在末日中艰难生存  心理自愈书：做自己的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