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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律白眸光翕动,却未应话。
柳柒温声道,“臣是殿下的人,殿下应信臣才是。”
“你别问了,”赵律白闭了闭眼,“有些事强求不得,我既然没命做太子,又何必自取其辱?”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腿伤还未恢复,走路时仍有些跛。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岁,却被重重宫墙围困,蹉跎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沧桑。
柳柒心中有怒,储君之争本就艰辛,他和赵律白也曾并肩前行,劈波斩浪,彼此信赖。
而如今,赵律白却瞒着他做一些为人不齿之事,甚至连师旦参奏的内容也不肯透露。
气归气,可一想到这位殿下自幼丧母、父亲又偏疼其他儿子,便不自觉地心软,实难责备。
柳柒紧步跟上,正要开口时却听赵律白道:“砚书,你回去罢,废储之事莫再相讨,此乃我咎由自取,就当……就当是给我留点颜面。”
柳柒欲言又止,静静凝视须臾适才拱手揖礼:“臣恭送殿下。”
废储诏书是在次日朝会时颁布的,昭元帝止以“太子赵珩德行有亏,有违孝悌忠顺之道”将他罢黜,并赐淮南东、西两路为其封地,号淮南王,待腿伤痊愈后即可前往淮南。
立储不过一日,如今就以简单的理由将太子废黜,必然会遭到朝臣的质疑。
吏部尚书陆麟首当其冲持笏出列:“老臣斗胆一问,太子殿下所犯何事,竟罪大至此!”
不等昭元帝开口,师旦便笑了笑:“储君者,人恒敬也。殿下德行有亏,如何令人敬信?更何况他违背忠顺孝悌,不该废吗?”
陆麟问道:“德行哪里有亏?哪件事违了忠顺孝悌?”
师旦面上笑意不减:“废储之事乃陛下之决定,陆尚书问我有什么用?”
陆麟冷哼道:“不是中书令参的殿下吗?中书令大人不妨将殿下之罪责说出来,也好让我等臣子明白殿下究竟做了哪些伤天害理之事。”
赵律白道:“是我有错在先,两位大人不必再争了。”
师旦得意地道:“连淮南王自己也认了,陆尚书还要再追问下去?”
陆麟看向一言不发的柳柒,沉声问道:“柳相,你也觉得该废黜太子吗?”
他是赵律白最亲近、最信赖的臣子,可现下连他都不替赵律白说话,这便让陆麟颇有些不满,也颇为失望。
柳柒没有开口,一双凤目异常冷静。
他不说话,其余想要替赵律白说话的臣子皆缄默在当下,唯有陆麟愤愤不平:“储君关乎国祚,岂有朝立夕废之理?殿下仁厚,上敬天子下恤百姓,德行如何有亏?又犯了何事才被冠上不忠不孝不悌之罪?”
昭元帝道:“事已定,便不可再更改。”
陆麟道:“陛下朝令夕改,视立储为儿戏,如何说服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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