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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宴望着想方设法威胁他的雍巳帝和裴后,过分的平静。
但他身上的孤独感却没有骗过穆九歌。
他和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终于都一无所有了。
穆九歌握住了萧长宴的手,漠然地望着雍巳帝和裴后,道:“刚收拾出点体面,就想着继续兴风作浪了?”
“你放肆!”裴后怒斥。
穆九歌看向裴后:“王爷的身份,我们在永安城就知道了,知道我们为何当时没有戳穿,而是到了事情尘埃落定,已无关紧要时才说出来吗?”
“……不可能?”裴皇后难以置信,“裴家是世家,闫家已倒,裴家如今就是世家之首,有了裴家帮助,你们才……”
“才什么?”穆九歌嗤笑,“连您母族的父母兄弟都明白了,难道您还看不出,王爷他根本不在乎所谓是不是您的儿子,裴家不裴家吗?”
“还有您,陛下,”穆九歌面色更加冷漠,“名正言顺?封太子?事到如今,您觉得王爷还需要这些吗?”
“至于您说的伽蓝藤,的确是稀缺物,可因为治脚踝需要,恰好我云荒的一位故人送来了一支,王爷在我们去永安城前又得了一支,”她唇边扯起抹讥嘲,“而杨家那支,杨家少家主杨崇安一回城就让人送到我们手中了。”
雍巳帝和裴皇后见连最后的筹码都失去了,身子瞬时瘫软下来。
萧长宴反手握住穆九歌的手,走到御书房门口时,才望着中空的日头说了句:“儿臣如此顺利就走到了这里,父皇可曾想过为何?”
静默片刻,雍巳帝终究还是气不过。
他的声音从御书房嘶吼着传出:“朕的手足一个一个离世,穆侯曾是朕最依仗的朝臣,他们死去,难道朕就不痛心吗?”
“朕是有苦衷的,朕不敢追究、不敢查,朕是迫不得已的啊!”
两人从御书房出来没走多远,穆九歌便见梅首辅领着几位朝臣过来,看样子是要找萧长宴。
她恰好有个地方要去,便道:“王爷你忙吧,我先出宫了。”
手突然被猛地抓紧。
十余步外的朝臣见状,都随梅首辅顿住了脚,若无其事转过身,装模作样说话。
“去哪?”萧长宴眸中一片隐晦。
穆九歌:“……找雁回和九卿,去……城外兰若寺。”
萧长宴唇角动了一下,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也只是一瞬,便掩下了所有情绪,道:“陆五跟着你,你晚上回来陪我吃饭。”
“……嗯。”穆九歌笑了下走了。
她今日已经是回来华京后第二回来兰若寺了,头一回来时,住持不在。
站在供奉长明灯的塔前,她手腕上的半环红线又发出了诡异的红色流光。
“大师,请问我的那盏长明灯在哪?”穆九歌也不跟他绕圈子,“我想看看。”
她上一次来的时候找过,这佛塔上的每一盏长明灯她都看遍了,却没有找到她自己和与她共命之人的长明灯。
“阿弥陀佛,”住持打着佛语,“不可说。”
穆九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住持,您在杀生。”
他帮那人舍了一半的命给她,何尝不是在帮那人自杀。
“王妃要还他?”住持问。
“自然要还的,”穆九歌停顿了一下,“只是我还需要一两年。”
她想给萧长宴留个孩子,她不忍心他孤零零的一个。
穆九歌:“在此之前,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住持望着她,眼含悲悯,这与杨崇安眼里的悲悯不同,是真正的悲悯:“有因必有果,那位施主种了这因,自然会从你身上得到他要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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