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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回门二（第1页）

自柳欣妍出嫁之后，季敏就一直盼着她回门的这一天。因为姑娘嫁人了，就意味着她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不能再如从前在闺中一般自在随意，万事都该要以夫君、婆家为先了。

而回门这一天，是季敏可以肯定的柳欣妍一定会回娘家的日子。至于之后，柳欣妍多久能回一次娘家，还能不能再回娘家，季敏根本就不敢想太多。这也是当初她不希望柳欣妍嫁给唐敬言的一个原因之一，两家家世相差太大，就算女儿在婆家真受了什么委屈，她作为亲娘别说给她讨回公道了，或许根本连消息都不会得到半分。

三朝回门这天，季敏比往日都醒得更早一些，而她身边睡得四仰八叉的，是昨晚一直闹腾着要早起接姐姐的元宝。自柳欣妍出嫁之后，元宝一直无精打采的，昨晚季敏哄着他说今天姐姐会回家，他才高兴了些，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说得最多的，是他想姐姐了。

轻手轻脚地，季敏起了身，挎着篮子到外头去买菜。

城东有个早市，在这儿摆摊的摊贩们，都讲究个薄利多销，因为深知住在这一片的居民本也刮不出什么油水来，而且他们本也是占道经营，没有正经摊位，得赶早，赶在官差来清道之前把带来的东西尽量都卖了。

太阳还没完全露脸，天际才只微微泛白，这儿便已经人来人往了，萦绕季敏耳边的全是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捏紧了手中的荷包，季敏融入了人群之中。

早市的东西除了价钱公道之外，还特别新鲜，抢手得很。季敏这儿才刚询了价，“这鱼怎么卖？”旁边已经有三四只手问都不问就开始把鱼从盆里捞出来往自己篮子里放。

待季敏反应过来，她们已经陆续付完银子，转身离开了。

忽然，季敏手上挎着的篮子一沉，“还愣着做什么？没睡醒？付银子呀！”

往季敏篮子里塞鱼的是蔡大娘，此刻她正笑眯眯地看着季敏，季敏反应过来之后，忙打开荷包，拿碎银子付账。

“早知道你今天也起得这么早，就等着你一块儿出门了。”说完这话之后，蔡大娘愣了一下，“哟，瞧我这记性，今天是妍妍回门的日子吧？怪不得……那可得多备些菜，好好招呼新姑爷。”

一旁和蔡大娘一块儿走的妇人听了蔡大娘的话，侧头打量了季敏一会儿，“这……还这么年轻呢，女儿就出嫁了？”心里已经把季敏当做哪户人家的填房了。

“可不是，还嫁得可好了呢！”

女子的一生，几乎都在不由自主地与人攀比，年轻的时候攀比出身、容貌、衣裳、首饰……成亲之后攀比夫君和夫家，生子之后就开始攀比子女。

那妇人听蔡大娘说季敏的女儿嫁得好，并不以为意，于她而言，会来这个早市买菜的人，家境都是很一般的，便是真当高嫁，也着实高不到哪里去，毕竟起点太低。不像她家闺女，那真是祖坟冒青烟，寻了个她做梦都想不着的好人家。

“我家翠萍，嫁得也很不赖呢！我家那个新姑爷啊……”那妇人才刚起了个头，还没来得及深入说呢，早市骤然乱了起来，季敏只见身边的小贩十分利落地把摊子一卷一收，扛起来就往旁边的小巷跑，不多时就没了影子。

蔡大娘脸上满是错愕不解之色，“这……平时官差也没这么早来清道的啊。”难不成是年关近了，荷包里头缺银子？

“前头那个卖肉的，你别跑……我艹，扛着半扇猪还跑那么快！我特么又不是不给银子。”

“就跟你说，要换身衣裳再来，你非不听我的。”

“还说我呢，你自己不是也穿着呢吗？”

“你穿着，我和你走在一块，我穿或不有区别吗？”

“那现在……怎么办？”

“别折腾了，一人出点儿银子，定个席面吧！”

和季敏一样，那个妇人篮子里也没太多东西，不过她和季敏不同，不是因为来得太迟，而是太过挑剔，即便早市的东西价格本就不高，她还是货比三家，想着用最少的银子买最好的东西。这会儿东西没置办齐全，她对于造成这后果的锦衣卫们颇有怨言。

“这些个杀千刀的，没事儿这么早出门做什么，不知道他们比恶鬼还要吓人吗？要我说呀，谁嫁给他们谁倒霉，都是些断子绝孙的短命鬼！”

她话音才落，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大嘴巴子。本来她说的这话，一旁站着的蔡大娘也有些听不下去，骂人出出气也就罢了，咒人却真真是不该的，只没想到平时斯文秀气不怎么吭声的季敏突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那妇人说得正痛快的时候，突然被季敏打了一耳光，疼痛之余整个人都有些懵，待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顿时炸了，“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居然胆敢打我耳光，知不知道我女婿是谁？”说着就伸手要去打季敏，把场子找回来，就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明显不止想打季敏一个耳光，还想挣点儿利息。

想起季敏那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女婿，再想想聪明伶俐的元宝，蔡大娘觉得她反正是没法袖手看戏的，只硬着头皮上前替季敏阻挡这会儿已经有些癫狂的妇人。

……

……

柳欣妍起得比计划的晚，自起来开始就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气唐敬言，更气她自己，气一点儿定力都没有的自己。前晚尚能推说是喝了合衾酒的关系，昨晚就完全是她自己的问题了，她这会儿还能清楚地回想起昨晚她是如何不知廉耻地缠着本来已经准备放过她的唐敬言。

呜……没脸见他了。

“梳洗好了么？我让人进来替你梳头？梳完头之后咱们吃点儿东西再出门。”唐敬言计划得有条不紊，让柳欣妍觉得他有那么些得了便宜卖乖。

“不想梳头！也不想吃东西！”所以说，女人的小性子都是被宠出来的。

“不然，还和昨天一样？”唐敬言又再拿起了梳子，有些跃跃欲试。聪明如他，就从来没有什么做不好的事，如果一次做不好，那就多试几次，直至做到最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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