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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芬叫黎珂芬,她家在黔西北部的毕节,和云南的昭通接壤。保国他女人就是昭通的。
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黎珂芬,初中没读完,就不再上学了。随后,她就一直在家务农。有一天,她的一个远房表舅到她家,对她家人说,还是让姑娘到山外去走走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呢!全家人都很愿意。第二天,黎珂芬便跟着那个远房表舅上路了。他们先到云南昭通,表舅领黎珂芬去见了一个人,那人自称老张。表舅好像跟老张很熟识。表舅说,他还有点事情,需要到乡下去,让黎珂芬暂时先跟着老张。之后,表舅再也不出现了。黎珂芬只好跟着老张。
黎珂芬所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以500块钱的身价,由表舅把她卖给了老张。而老张是专业从事人口贩卖的。早些年,他从四川领那些已婚或未婚的女子到河南,名义上是为她们找工作,结果,他把她们都给卖了。单单老白坡一个庄,就有二十多个就是老张领来的。后来,人们的生活渐渐好转,四川人也很少再上当受骗了。老张就深入到云贵高原,到那些偏远山区里,实行他那一贯的骗术,进行着他那丧尽天良的交易。八三年严打,老张虽然是漏网之鱼,但对他也起到了不小的震慑作用。以前他每次少则三四个,多时候就是五六个女人,每个女人因年龄、长相的不同,要价也不一样。但自从严打之后,风声和法律都严了,弄不好,不单单是坐牢,而且还有杀头的危险。对此,他非常地小心谨慎。中间曾经终止过三四年,但风头一过,他又耐不住性子了。但他已经不敢大批量地贩卖妇女了。每次最多也就领两个。成交之后,他是不会在那些村庄过夜的。万一有人上派出所举报,他这一辈子算完了。
他对黎珂芬说,他特别熟悉河南,那儿不但出产小麦和玉米,还有绿豆和黃豆。若小芬你能和我一起去作一趟贩卖粮食的生意,可以说,那是你在大山里三十年,五十年才能赚到的钱。
小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断子绝孙的老张,竟然把她给卖了。一路上,他既像父亲又像兄长,对她百般呵护。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老张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早知道如此,他就是一口一个姑奶奶,到河南给她一百万狗头金,她也不跟他一起。世上没有后悔药,说什么也晚了。卖就卖了吧,如果就是白舒星,她也无话可说。可偏偏却是那个能当自己爹的老金。
想着想着,小芬的泪又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左邻右舍以及庄上人听说白舒星给他哥老金领回家一个“蛮子”,一个个地到老金家来,想看看这个新媳妇长得啥样儿,也算是前去对老金的祝贺。从日头落,直到更把天,人们是你走我来,熙熙攘攘。
晚上,白舒星的妻子胡宏巧连老金和小芬的饭都做好了。该喝汤了,可小芬却一点也吃不下。老金开始还上前去劝了两回,但他一靠近小芬,她就赶他走,不让他近身。白舒星没办法,也离不开。他一离开,小芬就跟着他。在白舒星的劝说下,小芬多少吃了点东西。
夜越来越深,看新媳妇的都走了。白舒星也想就此脱身,让他哥老金上场。但小芬却紧紧拉着他的手,让他只好又坐在她身边。
老金也不敢上里间去,就那么愁眉苦脸地坐在当门。心想,不要这个蛮子吧,好不容易花钱买回来了。就是退,老张也已经走了,也找不着人了。可她又不热乎他。只有等兄弟白舒星慢慢地去劝她了。坐着坐着,老金困得实在没法了,便找了一间屋子,自顾自睡去了。他认为,看这样子,兄弟白舒星一时半会也劝不醒这个女人。一黑了劝不醒,那就再等一黑了。一天劝不醒,就再等一天。早晚总有劝醒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弟弟绝对放心,绝对相信,绝对信任。他扯天出去给人家吹响器,跟杂毛六色的人都打过交道,他会有办法让这个女人服服帖帖的跟他过日子的。
不中了,也得“硬上弦”?岗西已经有例子可查。四、五年前,岗西马秃子寻了一个蛮子,可那女人说啥不让马秃子傍边。花了钱,买了女人,不让办事儿,她能在这儿住长远了?他弟兄几个商量了商量,还有他的大侄子马俊德,在黑了的时候,几个人捺住那个可怜的女人,让马秃子给她硬上弦,拉硬弓。当着弟兄和侄子的面,马秃子竟然能做得出来!可就是从这次强奸以后,那女人变老实了,开始跟马秃子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了。
老金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也该走这条路?坐那儿的时候,困得头就要掉下来,可一躺到床上,却睡不着了。也是在四年前,老金通过人贩子买了一个蛮子,那女人特会过日子,总是一副克勤克俭的模样。那一年老金他爹还活着,老汉去打了二斤豆腐,那女人却说他们不会俭省,过日子应该细水长流啊!她能说出许多大道理来。都说这是一个实受货。于是,老金一家渐渐地对她放松了戒心,认定她要和老金长长远远地过日子。到第二十天头上,她说身上的衣服有点破,又舍不得花钱买新衣服。她如此一说,老金非要给她买新衣裳,就领她上街去了。逛了一阵子,她说想解手,他们就找了厕所,她进去了。老金在外边等着。等啊等啊,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人还是不出来。老金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对准备进厕所的一个妇女说,看看里边有没有人。那妇女探头看了看,说没有。那曾想,老金的女人早已翻厕所墙逃跑了。之后,信影无踪。庄上人都说,这不还是放鹁鸽的?
五个月后,老金突然收到了那个女人写来的信,信封背面写着一句情意缠绵的话:长江波浪东归海,不见金星信不开。
这封信,还是小四帮他拆开,给他读的。大意是,她并不想离开老金,只是太想家了。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有朝一日,她还会回到老金身边的。因为她认定老金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她最喜欢的人。
到底小四是高中毕业,有学问,他还是从信封上发现了破绽。寄信人地址是四川绵阳,可邮戳却是湖北恩施。
老金越想脑子越乱,越乱越是理不出头绪。一迷瞪,他睡着了。
白舒星和小芬可睡不着。作为落难女子的小芬,如今只有靠白舒星。虽然她对白舒星一点也不了解,她还不知道他有妻子和孩子,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家庭。而白舒星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倒是动了春心。他哄劝着小芬,像是对自己的女人一样调情。小芬最终抵挡不住白舒星的诱惑,自动解开了衣扣,松开了裤腰带。在这个时候,白舒星若再谦虚,那可真有点儿傻了。只要小芬从了他,再往下就好说了。因为她已经破了身,就是他哥丑陋一点,她也无话可说。两个人云雨交欢之后,白舒星没有立即对小芬说,她必需选择他哥老金。而是紧紧地搂抱住她,其温存与不舍,让小芬很是动心。而这个时候,老金睡得正香。
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白舒星才正式给小芬摊牌。他说,他是有家有小的人,不可能和小芬过下去。再说,法律也不允许。最大的问题是,小芬你是我哥老金的老婆。咱俩能发生关系,但不能生活在一起。你必需跟着老金。
小芬听完白舒星的话,一下子又没了主张。她后悔昨晚咋就一时冲动,一时糊涂,竟然就相信了白舒星,并把自己的贞操也献给了他。她只是一个劲地掉泪,没有人能理解她。落入虎口的她,怎么这样命运不济?白舒星看小芬这个样子,更是不敢离开她,他怕她一时想不开,万一寻了短见,寻了无常,他哥落个人财两空,可不是闹着玩的。
地里活也干不成了,就是有外差,有人来找他吹响器,那活儿也不敢接了。能看着小芬,一是不让她逃跑,一是劝她死心塌地跟着兄长,这就是他最大的功劳。
吃饭的时候,老金总是把白舒星和小芬的饭一同端到里间来。仿佛这场戏的主角不是他,而是他兄弟白舒星。更仿佛是白舒星寻了个女人。所有来看热闹,看新鲜的老少爷儿们,都是来为白舒星祝贺的。老金就抱定一个目的,他兄弟白舒星肯定有办法。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第三天头上,白舒星和小芬还缠绵在一起,反正,小芬是他嫂子哩,小叔子和嫂子打打扎子,开开玩笑,算不得啥。从小芬进了老金的门开始,她就是白舒星的嫂子。重要的是,小芬不愿意老金,这非得白舒星才能说进去话。为此,庄上人非常理解。没有谁去指责白舒星有什么错。
小芬一直不想承认老金就是她的丈夫。头一天晚上她已经和白舒星做了一回。第二天晚上,白舒星想,她也想。于是,夜深人静之时,老金沉沉睡去之际,他俩还是难以控制自己那喷薄的情感,白舒星得着了空子,又狠狠地和小芬做了一次。
老金也只是发愁,看着自家兄弟和小芬粘在一起,虽然不甚有醋意,但愁怅却是免不了的。若长此以往,这也不是戏呀!这个事儿咋整咧?这两天,一没事儿,老金就抱着头在他厨房的屋山头下发愁。
是啊,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前两天,胡宏巧和左邻右舍的想法一样,不管咋着,生啥法子,也得叫小芬留下来。可是,白舒星这两天屋也不回了,家也不进了,就扎进他哥那屋里,一直地跟小芬粘糊哩。看着他们的样子,好像那小芬不是他哥的女人,倒是他白舒星又寻了一个小老婆。她小芬要真不想跟老金过日子,就再卖一家算了。不过,胡宏巧生气归生气,但是没有说出来。第三天的下午,她到老金的屋里去看小芬到底怎么样了,白舒星不能连地里活都不干,光说这个事儿呀!
这时,小四往学校去,路过老金家的厨房屋山头,见老金抱着头,愁眉不展的,他就上前去劝老金。可老金却是一筹莫展,他哀哀地对小四说:“我也看了,您星叔他俩能说到一坨儿。我想,不中了,您星叔俺换换算了。他要小芬,我要小巧。”
老金只顾说话,胡宏巧已经走到他身边了,听老金这么一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让自己去当他的妻子?当时她就恼了,朝老金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瞅你那死龟孙脸,长里怪照号哩?”
骂罢,径直到老金的屋里,她正好看到白舒星和小芬在逗着玩,于是,她就更加恼怒,开口便骂:“日您奶奶,有本事了你留住她,没本事了你给她卖了,因为这个女人,你啥都不干了,家也不要了!你就跟她过哩?”
白舒星知道自己有短处,也不敢在胡宏巧面前发作,像个作错事的孩子似的,默默的从里间走出来。
老金听见弟媳胡宏巧在骂兄弟白舒星,怕兄弟和弟媳打架,连忙和小四一同走过来。小芬正要从里间往外走,胡宏巧拉着老金往里推,老金和小芬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接着胡宏巧说:“小芬,我给你说,这个就是你的男人,你愿意你要,你不愿意你滚!往后俺可不管您这烂糟包事儿!”
胡宏巧回过身狠狠地瞪了眼白舒星,说:“你还不上地去做活?你准备死这儿哩?”
白舒星悻悻地走了,胡宏巧跟在白舒星后边,一直骂骂咧咧的。
小四看了看手表,说了声:“快打预备铃了。”他也走了。
这一夜,老金强奸了小芬,从此之后,他们成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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