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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吃罢晚饭,白桂佳就到她的卧室里开始批改学生作业。学校里的年轻老师们,大都是下午放学时,把学生作业带回家。而老教师们则不这样做。
批改了一二十本,她忽然觉得有点烦燥,便走到院子中。夜好像格外黑。抬头看天,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她在院子中走了一圈,突然想起来,今晚该着白宗祥看学校了。校长安排过的,考虑到学校财产的安全,校长要求男教师们每人轮值一周,晚上到学校看门。想到此,白桂佳心中合一阵窃喜。找白宗祥去!
白宗祥正在教师办公室批改作业,他听见学校大门口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白桂佳在喊门。他便慌慌张张去开门。白桂佳一进来,他连忙又把大门给锁上了。返转身,一下子用胳膊搂住白桂佳的肩头,另一手以不可阻挡之势钻进了她的衣服下边。强硬地去触摸她的乳房。她挡开他的手,说:“小四,你这是弄啥哩呀?”
白宗祥也不敢再强硬,就抽回手,讪笑着说:“又没人看见!”
白桂佳不软不硬地说:“没人看见,你就不把我当人了?”
白宗祥示弱地说:“我不敢,我不敢!”
二人一进入教师办公室兼卧室的那间房子,白宗祥先关上了门,一只手还紧紧地拉着白桂佳。生怕她跑了似的。白桂佳想往椅子上坐,白宗祥就要去抱她,她半推半就地说:“我看你越来越不像个作叔的样子,你就这样对待你的侄女的?”没等白宗祥抱,她自己坐到了床上,并褪去一双尖头皮鞋。两个人打情骂俏地好不痛快。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白宗祥顺手拉着床头的电开关灯线,刚把灯拉灭。白桂佳又把电灯拉开了。她说:“开着灯,作贼的才关灯。你是个贼不?”
白宗祥笑着也不说话,就顺从了她的意思。
雨点滴落到校园里的树叶上,“哗哗”作响。由开始的疏散,变得急遽起来。雨也就越下越大。
白宗祥和白桂佳两个人赤裸着身子,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他们二人一胖一瘦,对比非常明显。更为明显的是,白桂佳不但肥腴,而且皮肤细腻,在电灯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而白宗祥看上去是瘦了一点,虽然皮肤只是有点微黑,和白桂佳一比,简直成了一条黑泥鳅。
白桂佳有几分忧虑地说:“咦,下雨了,一下大,我回不去家了呀!”
白宗祥得意地说:“这就是天意。这是老天为我把你给留下了。有一个美人相伴,是我今生的福气呀!”
白桂佳轻轻叹了口气说:“陪伴你一夜又能咋着?又陪伴不了你一生。”
白宗祥说:“是你没有这种打算。你真想陪伴我一生,我也敢陪伴你一生。”
“你可是我的叔啊!”
“咱又不是真的族家。别说五服了,八服十服也早出了,只不过都姓这一个白字罢了。这又算啥?”
“你若不怕庄上人戳你脊梁骨,我也不怕!只要你真心喜欢我,你就是我爷,我也愿意。”
“本来,爱情啦、婚姻啦,都是个人的事儿,谁也不能干涉。再说,咱这是啥社会呀?社会主义新时代呀!马上就要进入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还怕啥?只所以前怕虎,后怕狼,那都是作茧自缚人给自己找的借口,找一个光彩的托辞罢了。你若是愿意,从明天开始,咱俩同吃同住。一有空闲,我们就上乡民政所领结婚证。就是要让庄上人看看,我们就是新时代的新青年。我们就要走我们自己选定的道路。”
他们又说了一阵子,听听外边的雨仍旧在下着,白桂佳就拉灭了电灯,说:“睡吧,明儿还得上课哩!”
昨天晚上妮儿一夜没回家,白桂佳她妈不放心,想上学校去看看。妮儿到底在不在学校。一般情况下,没事没非的,老师们的亲属谁也不上学校去。怕影响老师们上课。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前院的几个孩子去上学,她就喊过来那个叫黑占魁的孩子,对他说,看看他们的白老师桂佳在不在学校,在和不在,都回来对她说一声。那孩子很听话,不一会儿,就从学校跑回来了,他说,桂佳老师在学校里。白桂佳她妈这才放心。
中午放学以后,白桂佳又跟白宗祥一起,上白宗祥家去了。下午放学,她仍然跟白宗祥一起走了。吃过晚饭,他俩又一起上了学校。两个人住在了一起,开始了他们的同居生活。
一天两天,粗心大意的人还真发现不了什么。再说,一个女老师上一个男老师家吃饭,稀松平常。纵然是一个庄的,也不足为怪。怪就怪在他俩总是形影不离,出双入对,亲亲密密,像是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学校的老师们早已发现了这怪异之处。白桂佳和白宗祥竟然住在了一起。但老师们的素质普遍高,禀承着“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是好朋友”的信条。
已经三天了,闺女也不回家,白学增和邢双云夫妇真的着急了。平时里,他夫妇待女儿白桂佳宛若掌上明珠,对女儿呵护倍至。从没有对女儿大声斥责过一句。更别说打她、骂她了。白学增夫妇也听学生娃儿们说了,妮儿白桂佳一直跟小四在一起。一天三餐都在小四家。晚上他俩就住学校。本来白学增就惧内,啥事儿都由着老婆邢双云,他愁肠百结地说:“这咋弄咧?”
邢双云溺爱孩子习惯了,她说:“妮真要和小四过日子,那就由她的意儿。她想那儿了,心操下了,万一咱从中橫一杠子,不指定能闹出来啥事儿哩!”
白学增忧戚地说:“这不中吧?小四俺俩是一辈哩呀,桂佳还得喊他喊叔哩。这辈份不赶,庄上人会咋说呀?”
邢双云生气了,她说:“喊他喊叔咋着?喊他喊爷又该咋着?五百年前您是一家人,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三杆子打不着,五杆子靠不住,驴尾巴吊棒槌。人家别人还没说哩,你先说出来了。小四他俩都是老师,俩人只要能好好在一起过日子,有啥不好?你说,有啥不好?!”
实际上,白学增有很多妮儿和小四在一起不合适的理由,他女人这一顿炝白,叫他有话也不敢说了。虽然白学增是一副五大三粗的身材,可在邢双云面前,他软弱得像风中的杨柳,全看邢双云的风向,自己哪敢作主?他嚅嗫地说:“那,这个事儿……”
邢双云白了丈夫一眼,说:“啥这这那那的,等她玩足玩够了,她自己就回来了。那时候再说,还晚哩?”
白学增只好顺风打旗地说:“那也中,那也中!”
小四白宗祥和白桂佳的风流韵事,很快在老白坡就成了焦点新闻。说得好听的是,年轻人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毕竟是九十年代了。哪还跟老一代人那样?没有媒人,就找不到老婆。甚至得花钱买“蛮子”。乍往儿这年轻人,火色着哩!还是社会好啊!思想偏激者说,没规矩了呀!他叔跟他侄女睡哩!睡吧,有伤风化还是轻的。主要是他们准备结婚哩呀!老白坡这老白家算是一窝马粪渣了,真是吃锅里,屙锅里。往后啊,老白家再别说人家老黑家咋着咋着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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