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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有时候，生活并不会随你的意愿，你曾以为的、原以为的那些优劣明显、得失清晰的判断，往往会在一瞬间就莫名其妙发生突变。

“什么？！你听谁说的？”坐在消防总队办公室里的张亮，接到刘队的电话，惊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纷纷抬头看他又发什么神经，张亮赶忙坐下，压低声音问道：“是真的吗？”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张亮“嗯嗯”两声，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张亮坐立不安，一大堆问题冒了出来。“怎么能去呢？那可是个大坑！傻到去扛雷？他想干嘛？”张亮心中十万个为什么，他反复咂摸着刘队的消息。张亮决定下班亲自去一趟，让他亲口告诉自己。

张亮数着时间熬下班，心里直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最近这些事都如此古怪，难道有什么要事发生？”张亮的眼皮一直在跳，他深深怀疑自己会遇上什么大事。

下班了！张亮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开车直奔郊区。一入夏，天变得越来越长，六点的日头还斜歪着，一路向西开，刺的人睁不开眼。不到一小时，张亮便来到了小区外，停好车下车，动作一气呵成。他三步两步来到楼门口，先张望了一下，径直上楼。“啪啪……”他拍着门，没人应答，又啪啪拍门，还是无人应答。

奇怪，这时间应该回家了，溜达来溜达去，还是不见熟悉的身影。张亮到底是了解柳川的，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风驰电掣般赶去。

两地车程大约四十分钟，不到三十分钟张亮便火速赶到。秋实二期电站大部分人都已下班，只剩下两三个值班人员，现场一切平静，没有异样。张亮站在电站外的广场上，看着一个月前才检查过的地方，没变化。可……可这次来怎么跟之前感觉有所不同，说不准是自己内心潜意识作祟，还是进去找找看。

值班人员发现一个身穿消防制服的人朝着电站来了，人越走越近，怎么是那天检查的队长？！值班人员顿时紧张起来：“消防怎么来了？突击检查吗？”值班人员连忙向当班经理汇报。

张亮这个稀里糊涂的家伙，下了班一门心思找柳川，连制服都没换便心急火燎地赶到秋实二期，这么大个目标，真是不想让电站人员发现都难。当班经理接到电话，赶忙从二期的值班室跑了出来，他小心翼翼朝张亮走过去，一脸奉承地笑着说：“队长……”还没等话说出口，便被张亮给噎了回去：“不找你，柳川专家在这里吗？”

值班经理一听消防队长来找柳博士，更是丈二和尚，他傻傻地回答道：“您等一下，我叫他。”说完，准备扭头返回值班室。“不用了，我自己去。”张亮早就记住了二期布置图，他轻车熟路来到值班室。

一推门，背对着值班室的门，有一个人正在埋头收拾着电脑和资料。“哥！！你还真来了！！”张亮激动的声音就像个小喇叭，一咋呼音量没个高低。柳川肩膀微微一抖，显然被这洪亮又熟悉嗓音给吓到了。一转身，张亮瞪着一双眼，惊喜又惊异地看着自己，他穿着制服，丝毫不避讳。柳川双目微微一眨，意识到张亮的出现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拽着张亮往外走，低声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你在这里目标太大。”

“哦……”张亮傻傻跟着柳川步出了值班室。“柳博士，您要走吗？这位队长，二期的整改正在进行，您是有什么指示吗？”值班经理连忙上前，侧面试探着张亮的意图。张亮正要解释，可话头却被柳川接了过去：“哦，他找我是聚能公司的事。”柳川很快便想出这个合理的说辞，敷衍着让值班经理安心，他很清楚，五分钟后，安文甚至邱大便会知道今天张亮出现过，他需要有个理由通过值班经理的嘴传过去。

“你们认识？”值班经理看着二位，疑惑地问着。这时，张亮开始打岔了，说道：“二期整改的事你们继续，到时间辖区支队会来，你们听从支队的安排……”还没说完，柳川拉着张亮快速离开二期，他不希望惹出不必要的猜忌和怀疑。

“哦……”值班经理若有所思的样子，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电站大门外。这确实不太像是来检查，不过这事需要报告给安总，让他心里有个数。安文接到值班经理的电话，显得并不惊慌，看起来，柳川果然目的不纯……

从电站出来，两人上了张亮的车，朝着柳川家的小区驶去。张亮是一个憋不住事的性子，他先发话了：“哥，你怎么跑到二期来了，下凡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说着，还不忘用拳头狠狠地捶柳川的肩头。柳川笑了笑，他也没想到张亮能这么快找到他的行踪，说道：“临时决定的。闲着也是闲着。”

张亮有些不悦，板着个脸问道：“闲着？那你倒是帮我搞搞标准吧。这几次你告诉我说的内容，我是很认真学习了，学来学去，我得出一个结论，专家组里缺一个懂电池技术的专家，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

“需要我吗？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柳川打趣着鼓励张亮，他与张亮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就从陌生人变成了师徒，如今又以兄弟相称。张亮是个聪明又机敏的小伙子，经历这么多事，他已经成长为半个专业人士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再指手画脚。

“需要啊！要不是我看你状态不好，不敢叨扰你，否则我早早就……”张亮抱怨着柳川瞒的密不透风：“否则我早早就把你请到标委会来当专家了。”

“我？不可，你怎么介绍我？聚能公司CEO？消防总队编外顾问？还是精神病患者？张亮，你不要做这种事，心意我领了，我无意做什么专家、教授，只想踏踏实实做点事情，既然火灾事故难以避免，那咱们就找到可以有效防控事故的手段，以及避免事故进一步恶化的办法……”柳川语速急促，呼噜呼噜说了一串，话语是真挚的，态度是诚恳的。

张亮猛地一踩刹车，车停在了路边，这些话柳川从未说过，他很意外。柳川也察觉了张亮的情绪波动，他继续说道：“从聚能出事前到现在，我也观察过你。可以说，你在整个消防体系内，是应急处置方面有潜力的技术骨干，你大可不必对技术细节深挖，因为有很多专家你可以依靠，但你一定要从顶层领悟设计思路，进而掌握薄弱环节，有针对性地去做消防标准。要对自己有信心，我……支持你。”柳川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有些迟疑，似乎……

张亮看着柳川的眼睛，一股力量感从柳川眼中缓缓流出，又悄悄进入到他的体内传遍全身，暖暖的热热的。人总需要点鼓励，哪怕他已经足够强大。张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发动车继续驶向柳川的家。

张亮手指抠了抠方向盘，终于遮遮掩掩问出他心里的那个疑惑：“哥，你知道吗，这秋实二期是个大坑，你不会傻到来背锅吧？”柳川平视前方，没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张亮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哥！你真的决心来背锅？不对……”张亮又开始自言自语：“不对不对……你不是来背锅的，你是用顾问身份来解决秋实二期的麻烦，万一……”柳川打断张亮，说道：“没有万一！会很顺利。”“可消防只给了你们六十天的整改时间。”。

“六十天……”这三个字在柳川的内心盘旋吧，从目前现场的情况看起来要改的细节很多，何况现在只剩下四十五天！柳川决定加快速度，原本一周拟定全部的整改计划，现在必须压缩至三天。这对别人是不能完成的任务，对于柳川也是个不小的挑战，不过……够了！

“张亮，你们对秋实二期的整改意见是什么？”柳川看见了通知上的寥寥几句，具体要求并不详细。是的，通知上的原因很简单，不足以说明问题。张亮说道：“我们对技术并不了解，只能从外围防控角度提了几点，比如，现场安装监控预警灭火装置、气体探测装置、视频监控、设置防火墙，土建方面，消防水改到现场，集装箱间距如果能调整也最好动一下……”张亮一边开车一边说着他能考虑到的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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