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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的口粮（第1页）

f朋友圈里好多法律人，平时要么发发法律法条司法解释表达自己的专业性，要么发发刚做的牛逼案子炫耀一下诉讼成果，要么写上两句开庭中会议中啥的以表达自己业务繁忙，或者发张火车飞机人在旅途的照片以表达时空二次元。但最近这几个月来，感觉法律人发的东西质量越来越低了。

大家开始闲一点了。

有时候也会看到同行发发某个同事英年早逝哀其不幸的信息，由此感叹律师行业的不易和竞争残酷。但是早逝或者猝死这些事，哪个行业里都有，现在全国几十万律师，有些偶发事件从概率上看也是正常，并不能代表这个行业就如何辛苦或者竞争激烈，除非有数据可以证实律师的猝死率明显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否则真没法得出这个行业就一定比其他行业辛苦的结论。

但是，前段时间有个律师去盗窃棋牌室香烟这件事的确惊到我了。

一般来说，盗窃无非基于几种动机，一是病理性或者习惯性的，二是以此为生的，三是生活所迫被逼的。这个律师属于哪一种呢？假设是第三种情形，那就很惨了。从起诉书透露的信息看，这位同行偷的香烟也就值千把块钱，任何一个律师，随便做个小咨询案子就能赚到，为了千把块钱的香烟去冒刑事犯罪的大风险，拿自己一辈子的饭碗开玩笑，这不是很惨，只有更惨。哪怕你去诈骗个百八十万呢，也不给我们这个行业的专业素养和智商丢脸。

虽然这只是个案，但按照冰山理论，很多更悲惨的事件应该没有浮出水面。这意味着律师行业已经真正进入了残酷的内卷时代。老话说大浪淘沙，不要以为你是浪人家是沙，其实大家都是沙，不要以为你今天赚的律师费多一点就可以不被拍死在沙滩上；不要以为今天你跟了个领导忙前忙后，以为伞盖下好乘凉，哪曾想领导也是朝不保夕。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先学会做人，再学会一辈子都做人，这样至少老死或猝死前良心可以善终。

内卷的原因很多，比如，这几年法学院校大量新生的加入，司法改革外流出的大批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法官、检察官、警官，疫情封控带来的严重影响，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客户缺钱了。

请注意划重点：客户缺钱了。

为啥客户缺钱了？这个我就不说了。在活下去和打官司面前，客户肯定选择先活下去。虽然个别部门少数律师的业务并未受影响，甚至有的还在增长，但这个行业从总体来看今年应该是走下行线的，很多律所今年都在调整去年底制定的年度创收指标和增长率，至于未来几年会如何，先不去说了。有的事情感觉就像我减肥的念头，总觉得自己可以回到三五年前的标准体重，完全不顾及自己正在变老、新陈代谢正在变慢、肌肉正在松弛、骨骼正在疏松、脂肪正在增加这个事实。

律师这个行业从行业整体角度看，没有足够的金钱支撑，是不可能孕育出优秀的律师的，就像上海如果缺了长三角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国家不给律师发工资，律师的口粮全靠客户的恩典。

客户有钱了，律师可以活得滋润点，从独立人的角度多研究点法律的漏洞，推动法律的进步，保障客户的权利；客户没钱了，律师哪里还顾得上钻研法律，去送个外卖、跑个滴滴、开个饭馆估计也抢不过人家。实在不行了去偷香烟？那也太有辱斯文了，最起码搞个二次元新宇宙犯罪嘛。

抱怨归抱怨，文章的中心思想还是正能量，希望我们的行业能够越来越好。也许我们以前过的日子本来就不太健康，新生活可以减少脂肪摄入量，让我们更健康、更清新地为人民大众提供他们真正需要的法律服务，在新服务中寻求新增长。数字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为人民服务。只要是人民需要的，就是我们要服务的；只要是人民反对的，我们就坚决不为其辩护。

（2022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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