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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四虽烧了郑乾文的账簿,但埋下了更深的仇恨。仇恨让赖四烦躁不已,烟馆劈柴火的黄耕牛就成了他的出气筒。耕牛三十来岁,个儿矮小,是个“齉鼻子”,说话瓮声瓮气谁也听不清,他被逼急了,加上手势才能表达清楚意思。他说话虽不清不楚,可身强体健,有一身好力气。
赖四怒冲冲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骂了起来。他双手叉腰,圆瞪牛眼,牙齿咬得咯吱响,恨不得把人撕成几大块。他浓眉紧锁,怒目圆睁,嗓门洪亮,声声彪悍,歇斯底里。满嘴下流话,哪句话最脏,最伤人心,就捡哪一句:“狗日的铁公鸡,让老子损失了大堆银圆。他是个地地道道无情无义的人!虎毒不食子呢,连儿子尸体都不要,这是啥老子呀?是狼子狼父啊!”
原来,他是为郑少爷欠下的烟钱打了水漂骂人。他想从郑乾文身上捞一把,不但没捞着,还丢了一大笔。他拿出账本来,颠了颠,高高地举起,重重地砸在八仙桌上,对着桌子破口大骂:“日你郑家的先人!”他听见黄耕牛劈柴的声音,一阵心烦意乱,一股无明火冲上头顶:“耕牛,早不劈,晚不劈,偏偏这时候。你安的啥子心,嗯?”银水莲吓得赶快冲到院子,把耕牛数落一顿:“四爷叫你停下来,耳朵聋了吗?”黄耕牛停下手,吁一口气。银水莲催促他说:“快把柴抱到厨房去做饭,四爷还没吃早饭哪。”黄耕牛抱着柴,走到厨房门口,又听见赖四在骂:“王八蛋,认钱不认人!你看我是直肠子,挤对我不说,还抢走一大堆银圆,那是银圆啊!”
黄耕牛终于明白了四爷在为谁发火。他知道赖四的怪毛病,占便宜成瘾。邪道上的买卖,从来没有公平,不是你吃我的肉,就是我啃你的骨头。这次交易,郑德昌是头恶狼,还是一头睿智的恶狼。赖四绕着充满智慧的恶狼转了三四天,没有捞着丝毫便宜,还损失一大笔,咋不骂人?天汉茶庄让赖四破财损德,总算得了一些慰藉。
吃午饭时,赖四的怒气还没有散去,黄耕牛端着饭碗,恭恭敬敬送到跟前,又立刻慌慌张张离开了。还没有等他走出三步,背后劈头一炸雷,吓得他差点儿扑倒在地。赖四往嘴里塞了一口饭,随即怒吼起来:“你这蠢猪,早就该把你剁啦!你把饭煮成铁豆子,你不晓得我缺了几颗牙吗?
还有一颗吊着甩动哪!你安的啥子心?”
银水莲坐在赖四对面,吓得双手不敢端饭碗,她忙喊道:“耕牛,给四爷端碗米汤来。米汤泡饭,容易下喉。”赖四捶着饭桌,嘴里塞满的饭喷进菜盘里,道:“我不喝那喂猪的潲水。那是给猪吃的,还给我喝!”银水莲慌了手脚,她见黄耕牛愣在门口,欲进不进,欲出不出。她猛然想起,赖四平时喜欢喝茶,急忙喊道:“快去给四爷泡杯茶来。”黄耕牛急忙泡一杯热茶,怯生生地送到赖四面前,慌忙退到一边。赖四用手背触了一下茶杯,嗖的一下缩回去,接着吼起来:“你真是比猪还蠢,不晓得我的大牙碰上热茶酸痛吗?”银水莲赶快说:“好了好了,我给你把茶吹凉。”
赖四虽然精明,他太太银水莲却没一点心眼,经常坏他的好事,他就骂她是猪脑壳。赖四瞪着银水莲,把饭碗敲得叮当响:“你个死婆娘!你那张猪嘴,想给茶里喷屎吗?”
赖四一边吃饭,一边唠叨,不干不净地骂人。被天汉茶庄坑了不少银子的赖四,一直咽不下这口恶气。明明他是整治人的人,没想到还被人整治,这损失说啥也要找回来。他瞅见桌上的账簿,突然记起一个挂账的人,于是大声叫喊着黄耕牛。
黄耕牛在厨房里,刚端着饭碗,还没有来得及扒进嘴里,又听见赖四在吼:“耕牛,过来!”黄耕牛放下碗筷,把嘴巴抹了下,听见他紧促地吩咐:“去把水生叫来,越快越好。”黄耕牛冲出门去,直往河街跑,赖四又在背后吼:“回来,你这个不长脑壳的东西。”黄耕牛站住了。赖四嘴里嚼着饭,喃喃地说:“你去直说,我有急事找他。”
赖四睡在卧室的躺椅上,拿着牙签掏他的牙缝。银水莲坐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她感到这餐饭吃下来,又紧张又劳累,而且心惊肉跳。为了缓解赖四的愤怒情绪,她忙端出一簸箕银圆,送到赖四面前。赖四习惯性地用手一枚一枚捡起银圆,一边数着一边投进另一个簸箕里,以此来缓解愤怒的心情。每天数银圆,起初是为了小结每天的进账,后来就发展成了一种嗜好,而且越来越痴迷,甚至到了上瘾的程度。一到夜里不数银圆,他便整夜失眠。只有在银圆与银圆的撞击声中,他的身体才能舒畅,心绪才能安宁。他在漆黑的厢房里面数,夫人就无聊地在厢房外面配合着数。心里默数到了一百,接着又数一百,数着数着,就乱了,也数不下去了,但赖四还依然起劲地数,似乎觉得数着数着,手中的钱就一摞一摞能码上房梁,从房顶冒出来一样!赖四一遍又一遍数,是为了听洋钱与洋钱碰撞的声音,为了听这个声音,有时,他会一直重复数到天亮。四爷对银圆声音的痴迷到后来就逐步演变成了身体离开银圆就发慌的地步。于是他睡的床上铺满了银圆,他睡的枕头里装满了银圆。即使硌得身体生疼,他也觉得舒坦。
过了一袋烟的工夫,赖四终于过足了数钱的瘾,才让银水莲端走了簸箕。这时,水生就一头扎进他的客厅里,恭恭敬敬对着赖四打躬作揖道:“四爷,您身体健旺呀!”赖四的鼻子“嗯”了一声,示意他到对面椅子上坐,又客气道:“要说我俩讲关系,真还有一丝牵连,估计你不晓得我原先的童养媳春花,还是你的姨姐子,要不是她早年自寻了短见,没圆成房,现在我俩还是挑担!”水生讨好说:“我听说过,只是姐妹俩都短寿,不然我就攀上了四爷这样的有钱兄弟!”四爷却转过话题说:“我俩就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
水生一听,立马明白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又要找自己商量手段了。
他本来口渴得喉咙冒烟,却没伸手去端茶。水生不多话,脸上总是没有表情,一副很严厉的样子,其实他比赖四坏得多。赖四那点坏,都写在脸上,一看就是个没有多少城府的人;水生却是藏在心里,骨子里坏,喜欢玩弄计谋,喜欢看别人在他计谋中挣扎。许多事情他并不出面,而是让其他人去冲锋陷阵,他只躲在幕后操纵,这就是有点墨水之人的坏。赖四对水生的表情既陌生又不舍,常常把他那副严肃的脸当成了计谋手段,时不时就要向他讨教。赖四责问道:“好些日子不见你人影,躲到哪去了?”水生说:“看您说的,想孝敬四爷还没机会哩,哪敢躲您?这不是忙嘛。不知四爷有啥指教?”赖四开始大倒苦水:“咋敢指教你呀?你忙好啊,忙就有财路了嘛。你是真不晓得还是装糊涂,郑家把老子害惨了,卷走了我一大笔钱,你说这账咋算呢?”水生说:“四爷是大意失荆州,我早就提醒劝过你,郑德昌贼精呢,可你就是不听……”赖四说:“现在说这些有屁用。这年头兵荒马乱,不是天灾就是人祸的,盗匪成群,烟货奇缺,价格飞涨,眼下老本都亏尽了。”
水生越听越坐立不安,知道赖四是在旁敲侧击,给自己施加压力呢。
他像个受审的罪人,只能洗耳恭听,低头不语。接着,赖四把话锋转到烟债上:“大年三十晚上,我一直等到半夜鸡叫,你也没有把钱送来。死鬼子郑乾文的账欠掉了,你的账打算啥时还?不是我硬要催你,而是连伙计们的饭钱我都支不出来了。”
水生起初是不染大烟的,欠烟钱是他找郑少爷时,被福源烟馆那馨香的烟雾诱惑之后的事。馨香的烟雾让他迷醉,也激发了他的心智和灵感,在这馨香的烟雾里,他往往思维敏捷,想出的很多计谋很出奇也阴毒,让人脊背阵阵发凉。
水生伸手去端茶碗,借此想镇静下来,可是虚弱的手指抖得厉害,赶快把手缩了回去说:“四爷,如今我是牛骨头炖汤——难熬啊!望四爷高抬贵手,往后……”赖四晃了晃躺椅,眼珠子瞪得溜溜圆:“往后?往后是猴年马月?”水生有气无力地摇着脑壳:“我也说不准。”赖四眨巴着眼睛,逼视着水生:“说不准就不会想办法吗?”
水生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天,期待立马能掉下银圆来;或者,在他家的板石房里,从地下长出摇钱树来。赖四说:“千条路万条路,条条通京都。大烟鬼弄钱,各有手段。有人靠贪污,有人靠卖田产,有人靠卖儿卖女。你一个堂堂账房,满缸的白米吊着当空锅敲,就真不晓得咋个弄钱?”水生说:“四爷说的那些套路,我咋敢啊!”赖四不由亮出底牌:“就凭你的心智手段,有啥不敢的?”他捶着躺椅,眼珠子在水生身上滚来滚去,“你若谦虚找不着路,我给你指一条。”水生精神一振,抬眼望着赖四:“四爷,啥路子?”
赖四没有回答,拿着水烟壶,吧嗒吧嗒抽一阵,心里想着怎样用一句话开导他,把事情点破。突然,他见银水莲坐在旁边,担心女人嘴巴不牢,便把她从客厅里轰了出去。
银水莲离开客厅,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没有马上离开,却扒在门上仔细偷听。她知道赖四要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总是把她赶到一边。她听见赖四说:“你东家让我损失了几千银圆,你要替我补回来,便可免去你的全部烟债。”
水生听说免去烟债,一双无神的眼睛顿时闪闪发光,可是转眼间又暗淡下来。水生请教道:“你让我咋给你补回来?让我去偷吗?”赖四说:“你又不是没有偷过。”水生心里一沉,愣愣的,许久一脸疑惑地问:“四爷……你、你这话啥意思啊?”赖四威胁着说:“你莫怕,我不会说的。我晓得你该做的事已经做了,该死的人也让你弄死了。我们都应该忘记这些陈年旧事,是不是啊?现在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做的那些缺德事,郑家不晓得,外边就没人晓得?我赖四就不晓得?”水生装糊涂地问:“不明白四爷的意思……”赖四说:“很简单,有些事要是郑家晓得了,你还能做柜上的账房?你还能在郑家吃香的喝辣的?”水生问:“四爷想咋做?”赖四说:“我听从郑家出来的先辈人讲,郑家大院里有一个比银柜更值钱的暗库,里面是郑家几辈人积攒下来的财富,你只要找着了,我不但免去你的全部烟债,而且我们二一添作五,对半分,你看咋样?”
水生看着赖四满脸贪婪的欲望,心里一愣。他从不知道郑家还有一个暗库,赖四又何以知晓。虽然他亏欠着赖四的钱,但从不曾想过用这种方法来偿还烟债。他说:“四爷,你这是让我杀人啊!”赖四极不耐烦地提醒道:“难道你没有杀过人吗?小裁缝出事,是你背着郑老爷打着少东家的旗号办的吧?疯了的船家孙老鬼中毒,是你亲自下的手吧?是不是还要我再给你——”水生没等赖四说完立刻打断道:“打住,打住,那都是老爷的意思。”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伤和气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人不晓得你的手段,我难道不晓得你的手段?”赖四点到为止,立刻话锋一转,说他年轻时做混混,和水生一样胆小如鼠,久而久之,作奸犯科、杀人放火,件件敢做。常言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看你敢不敢。银水莲听到这里,吓得脸色苍白。她万万没想到,四爷原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如今又打起谋财害命的主意来。她气得差点晕倒,扶着墙壁,颤巍巍地走到菩萨面前,烧香祈祷。
赖四对水生耳语着,教他如何查找暗库,如何剪除阻碍他计划的障碍,怎样让郑家起内讧。并且告诉水生,干这事,心要狠,手要毒,不狠不毒不丈夫。赖四这些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注入水生的脑子里。
水生被赖四逼上绝路,他自己也被那遥不可及的银圆和郑家的财富迷住了。赖四拿出几粒大烟送给水生,告诉他这是自己刚熬制的芙蓉膏。水生刚要出门,赖四又把他拽了回来叮嘱道:“切记,切记,千万莫冒失!
第一次出手,你要沉住气。最好深藏不露地先打听好,等他不备的时候,突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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