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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王那顶瓜壳帽有明晃晃的一层油渍,帽顶的那颗纽扣更亮。他的手在打饼子的时候不时地掀一下歪了的帽子,手上的小麻油便顺着帽檐向四周扩散开。时间久了,那顶帽子便像在油锅子里泡了似的,贼亮。太阳晒得久了,帽檐上就会渗出油珠来。村人说,那顶帽子比人有口福,天天油水大、营养多。
二老王手中的那个铜钱金黄得像个小月亮,在食指和拇指间飞快地划过那片面,瞬息间那片面变成面条,二老王抓起面条卷起来在案板上重重一摔,一张千层饼的雏形就出来了。随后送进泥质的烤炉里,掉着渣的饼子烤熟后一个个被整齐地放在那个同样满是油渍的竹篮子里,那一块盖在竹篮子上的绿色毛巾也有了小麻油的光泽,在早晨的阳光下泛起一点点绿油油的光。
二老王打饼子的手法娴熟,动作飞快,用不了十秒钟一个饼子就可以进炉。他每天早晨起个大早,生着炉子,和好面,然后蹲下来抽一袋旱烟,等面发酵。其间,二老王不声不响,吧嗒着嘴巴,一缕缕呛人的烟飘满整个院子,呛得熟睡的小孩子咳嗽不停,哇哇大哭。面发酵好后,他便将烟锅在鞋底敲几下,磕掉烟灰,然后站起来伸个懒腰,撸起袖子开始揉面。不一会儿,他甩饼子的声音响彻整个村庄,这是村里鸡叫后的第二次“报晓”,也就是说真正意义上的新的一天开始了。
二老王操着外地口音,当时村里人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后来判断是河南口音。每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他便提着一大篮饼子到后沟里的煤矿上去卖,在不到一公里的路上用河南方言喊着卖饼子喽,这时就会有村里人围过来用手摸摸饼子热不热,然后翻到最底层,花一毛钱买一个饼子塞给跟在身后流着鼻涕的孩子。二老王重新把饼子一个个摆放整齐,盖上绿毛巾,提着竹篮子继续向煤矿走去。
到了煤矿,他坐在井口旁边的一条长椅子上,把竹篮子放在脚跟前,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假寐。井口上班的几名工人早就熟悉了他卖饼子的时间和坐的位置,每天看见他提着竹篮子走来,便让开那个钢筋焊制的长椅子最前头的那个位置。
井口升降罐笼的咔嚓声和井口工人与井底下工人互通信息的喊叫声不绝于耳,这似乎并没有惊扰二老王的休息。二老王在闭着眼睛假寐的时候,偶尔会发出均匀的鼾声。有工人开玩笑,悄悄掀开竹篮子上盖着的绿色毛巾,准备拿出一个饼子,正在打鼾的二老王不动声色地闭着眼睛,抬起右脚在那工人手臂上踢一下,把他吓退。二老王冷幽默的招式逗得一群在井口上班的工人和拉煤的闲杂人员大笑。大家都说二老王看似闭着眼睛,其实心里可精明了。
等有人来买饼子,他才会睁开眼睛,掀一下斜在一侧的瓜壳帽,挑个热乎乎的饼子给对方,收回一毛钱装进上衣的内口袋。二老王对买饼子的人说,这个饼子好吃,别几口吞下,要转着圈一层一层地剥着吃才有味。
饼子外壳金黄,剥去外壳,里面白嫩,像螺旋一样一圈圈旋起来的饼子里夹着葱花和陕北独有的一种植物——地椒叶。
地椒叶香味浓郁,可以入食。在陕北生长此草的地方,人们总会将其收集回来,晾干揉碎,然后当作饭食调料。特别是被二老王放入饼子之中,其香味更能凸显出来。地椒叶的香味与众不同,即使一小撮已经晾干的搁在窗台上的碎末,也可以让整个窑洞香味四溢。那味道令人心旷神怡,又若清泉甘露沁人心脾。一旦味道入鼻,脑中便会生出一个春天的温暖和灿烂之景,地椒叶翠绿的小叶子和碎小的蓝色花儿遍地都是,散发着阳光下令人回味无穷的春天的味道。
二老王的饼子里有了地椒叶,也就有了一群稳定的消费者。一部分在井下挖煤的工人每天都要在十分疲劳的时候给坐在井口的二老王传个话,让他把饼子放入罐笼里送下来。有工人说,累了吃一个二老王的饼子就有劲了。
井下的工人吃饼子大多是赊账,要等到每月发工资后一次性付钱。二老王记忆力很好,从不记账,完全靠脑子记住几十个工人一个月内吃饼子的数量。
有工人谎称少吃了几个饼子,二老王便一五一十地给他说得明明白白,甚至说出哪一天要饼子是在哪个时辰,在那个时候煤矿出井多少趟煤。这可折服了大家,谁都不敢再赖,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老老实实付账。
二老王的记忆力好得惊人,他凭借惊人的记忆力救过一个煤矿工人。一名负责统计煤矿出煤数量的工人因为账本被水浸,有几天没办法准确统计煤的产量,便捏了个大概数字给煤矿报上去。结果年底清库时发现少了十几吨煤,煤矿成立工作组查这个事。这名工人怎么都说不清楚少了的煤去哪儿了。工作组态度蛮横,使出了“严刑逼供”的招数,让他承认贪污了这些煤,受冤枉的工人只好承认是自己捏造数字、毁了账本。
工作组不依不饶,大会小会批判不算,还要将他送交司法机关判刑。备受折磨的工人终于撑不住了,他在一个夜晚悄悄地从关着自己的那间破房子里逃了出来,来到煤矿的井口准备跳井自杀。
那时煤矿正是倒班的空当,冷冷的灯光下不见一个人。
站在井口默默流泪的工人开始抽泣了,一串串口水从他被打掉牙齿的口中流出来。他不停地说冤枉,说舍不得老婆孩子,对不起老人。这个时候,二老王出现在他的身后,抓住他的后衣领,一把把他从井口边扯回,拉着他的手说找煤矿领导,自己能说清楚这个事情。
他们半夜里敲开煤矿领导办公室的门,二老王一斤不差地把那几天的煤产量说得清清楚楚。工作组经过核实后发现那几天的煤产量与二老王讲的完全一致。这名工人被二老王救下来了,他痛哭流涕地说二老王救了他们一家子。
事后有人问二老王怎么能记住这些事的。二老王说,那还要用心去记吗?捎带着就记下了。原来,井口每出产一趟煤,都要先过磅。过磅后,过磅人就要喊着给井口工人报数字,井口工人又要给井下的人把这个数字报下去。二老王就是这样把这些数字记在脑中的。
二老王有一爱好——在假寐中哼出一段曲子来。大家听不懂,但是好听。那是一种地方戏的曲子,但是大家谁都不知道是哪儿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外地拉煤的汽车司机听后说这是豫剧。可是大家谁都不知道豫剧是什么,是哪儿的。大家问二老王,二老王总是缄口不言。
有时候大家请二老王再来一段豫剧,二老王睁开眼瞄一眼,表情木讷,怔怔的,一声不吭。
有一天,大家发现二老王靠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哼着这首大家已经很熟悉的曲调时,他闭着的双眼流出了泪水。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就有人上去问,是不是有什么事了。二老王挥挥手说没啥事。
二老王恢复平静后,有的人开玩笑说,为啥不找个老伴?
二老王说自己有老伴,在老家等着哩。大家问他的老家在哪。
二老王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家笑着说,很远的话,大概在美国或者日本吧。一向温和的二老王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了,呵斥道,你家才在那狗日的日本呢。
二老王的生活规律在大家的记忆当中从未改变。有人给二老王介绍过一些寡妇,想让他的日子有所改变,有个人照料,但是都被二老王拒绝了。二老王说自己有老婆,老婆在老家等着自己呢。介绍人说,那把老婆接过来啊。二老王说,不用接,等我老得走不动了就回老家去让老婆伺候。
二老王大概有六十岁了吧。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年龄。
但是二老王人仍然很健康,走路做事很利索。一天,一个外地司机吃了二老王的两个饼子,不给钱想走。二老王挡住了,跟那司机说,如果没钱的话可以走。那司机说自己的钱很多就是不想给。二老王挡住他的去路说,不给钱就别想走。大家围观着,心向二老王。司机叫嚷着说二老王没见过世面,不识眉高眼低,看不开阵势,是不是想挨揍。二老王笑着说,年轻人,我老王见过的世面比你家祖宗三辈都要多。司机一拳打过来,二老王头一侧,顺手抓住司机的拳头向左一扭,司机便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二老王赶忙扶起司机说,年轻人,你太嫩了,以后稳重点。司机有点不服气,一甩手又一拳砸过来,二老王一个蹲身躲过去,接着一个扫堂腿把那司机扫倒在地。司机一骨碌爬起来,掏出两毛钱扔在地上跑掉了。
二老王捡起钱装进上衣的内口袋,仍然坐在那条长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
二老王终究是老了,几年后他走路有点瘸了,背也驼了。
他住的那孔旧窑洞在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雨中坍塌了半间。他搬进了村里一个被废弃了的烤烟楼里。他不再做饼子了,一些赊出去的饼子账他也不去找人要。有人专门登门还账,他却说没这回事,不要钱。
大家都说二老王是老了,那么好的记忆力现在丧失得连账都记不住了。大家有些惋惜,也有些怜悯,都在等着二老王老家的老伴来接他回家去。
一个下着大雪的深夜,从烤烟楼里传出二老王唱豫剧的声音,很响亮,也很激昂。
第二天,有人端着热饭给二老王送去,发现二老王已经死了。
多年后,二老王的家人来到陕北这个偏僻的山沟里找二老王,背着二老王的遗骨回去了。
来到陕北找二老王的家人是二老王的弟弟。他说二老王在家排行老二,年轻时毕业于黄埔军校,后在国民党一个部队当团长。当时他希望上抗日前线,但是他的部队被命令到陕北跟共产党作战。后来国民党战败,二老王没来得及离开陕北,便隐姓埋名流落到这里,一辈子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二老王的弟弟告诉大家,他们是河南人,哥哥在黄埔军校上学时爱过一名女子,两人约定等到把日军赶出中国后结婚。
而他们离开黄埔军校后再没有见面。他说,那个女子终身未嫁,曾在十多年前来河南找过他的哥哥,当时大家都以为哥哥可能战死,或者去台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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