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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失言（第1页）

一辆黑色小轿车在省城通往南华市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张冰带着墨镜，在驾驶位上开着车，杨立娟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自从与杨立娟经历了避月山庄一役，张冰得到了杨立娟的认可。在集团总部期间，杨立娟有什么大事儿小情儿都交待给她去办，出门也是让她陪在左右。张冰则时刻观察和掌握着杨立娟动向的同时，晚上则密切关注着集团领导办公室那两层的情况。

杨立娟这次回南华市，是因为华南区分公司总经理崔海生打了两三次电话催她回去。总体看来主要有三件事：一是新建电厂的审批手续已经办好，要开会研究下一步招投标的工作；二是晚上宴请南华市政府有关部门领导，需要她出席；三是想和她商量一下，尽快协调集团领导下拨新建电厂项目的建设资金。

杨立娟虽然名义上是华南区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实权，主要是帮助分公司拉业务、争取项目、协调总部等一些公关工作。一是因为都知道她与陈卫国的关系，二是因为她长袖善舞，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集团这些中高层领导们背地里都称他为“长公主”，号称只要长公主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杨立娟闭着眼睛思索着：楚云波的事儿算是搞定了，最后给老太太点儿钱，也就算和解了，就是叶志诚这个癞蛤蟆，我下次还要和他继续周旋。这几天，陈卫国一直活不见人，自己也没有找他，看来这家伙已经与自己生了嫌隙，可是从明面儿上还是不能翻脸的，因为时机还不成熟，什么时间还要找补回来啊。周万宇的事儿又如此蹊跷，上次陈卫国安排三人从省城到华南区分公司检查工作，结果现在死了俩，他妈的我成了众矢之的，还是保存好我收集的资料和录音吧，以备不时之需。这个张冰有点儿意思，如果将来培养培养，倒是个可造之才。

两个小时不到，车已经开进了南华市。

珠江电力集团华南区分公司座落在南华市西郊，临街是六层办公楼，后面就是堆场、供电所、变电站等之类的附属设施。人员、车辆进出匆忙，一种基层单位的感觉，与集团总部高大上的办公环境真是没法儿比。张冰暗想：要不杨立娟喜欢在省城总部办公，这里的环境确实有些差强人意。

杨立娟与张冰一起上楼，一路上吸引着上下楼的同事们。今天杨立娟穿着高跟鞋，而张冰很懂事儿地穿了平跟皮鞋，两个人站在一起，并不显得杨立娟低多少，两位简直就跟T台模特一样，身材修长、西服套装，一个长发飘香，一个短发干练，一路走来，男人看到了都有一种压迫感，女人看到了都有一种自卑感。

因为张冰是集团分配到华南区分公司的新人，这次过来也算是向总经理报到。杨立娟拿着张冰的任命文件，两人一起来到总经理崔海生的办公室。

“崔总，您看看，这就是我和您说的张冰，刚从部队转业，我可是向集团领导磨破了嘴皮子，才给咱们公司争取来的，这可是个能文能武的干将。”杨立娟笑着向崔海生介绍着张冰。

崔海生中等身材，50多岁，略有发福，头发花白，有些谢顶，长相普通，看着既不让人喜欢、也不让人讨厌。崔海生倒是看这个身材高挑、气宇轩昂的张冰，心中不住赞叹，好一个俊朗的女子啊。一边伸出手与张冰握手，一边冲着杨立娟夸奖着：“杨总，你又立了大功一件啊，小张一表人才，以后你可要重点培养啊，放在你手下我就放心啦。张冰啊，你是不知道，咱们杨总可是集团的长公主，以后你跟着杨总前途无量啊。”

杨立娟打了一粉拳给崔海生，说：“崔总，别拿我打岔，我们可都是紧密团结在您的周围，全心全意干事业，随时听您调遣的小兵啊。”两人都在相互吹捧着。

“是，是，崔总，我就是一个小兵，随时听您的调遣。”张冰故意挺直身体，表现得拘谨一些，让对方觉得受到莫大的尊重。

报完了到，张冰很自觉地退了出来。崔海生和杨立娟关上门聊了一会儿，就一起下楼到会议室开会去了。

张冰到了分公司给自己安排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与杨立娟的紧挨着，空间不大，是个小单间，办公桌侧面还有一张长条沙发，困乏了还可以躺一躺。张冰开了一路的车，确实有些困倦了，自己躺在长条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梦中。张冰梦到不知在什么地方，四周云雾缭绕，杨立娟站在一边，周青站在另一边，两个人都泪眼婆娑地让张冰到自己身边来，自己又仿佛变成了一个男人，看着两个人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忽然，两人都由悲转怒，瞪着猩红的眼睛向她冲了过来，自己害怕地跑啊跑，忽然又掉下悬崖，自己又拼命地抓啊抓啊，终于抓到一只手。”此时，张冰惊醒了，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抓得正是杨立娟的手。

杨立娟看着满头细汗的张冰说，“怎么了，刚才做噩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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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冰一下子不好意思了，立即松开了杨立娟那冰凉、细长的手，慢慢坐了起来，擦了擦头上的细汗，笑着说：“不好意思，杨总，刚才梦到自己掉悬崖啦。”

“我刚才开完会，过来是叫你和我一起去参加晚上的宴会，看你睡着了，刚到你身边就被你一把抓住了手，吓了我一跳。”杨立娟心有余悸地拍着那傲人的胸脯说。

张冰赶紧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杨总，实在对不起啊，咱们现在可以走了，我没事儿啦。”

张冰开车把杨立娟送到了南华市郊一个小区内的私人会所。停下车后，杨立娟说：“张冰，崔总交待今天这个宴会让你也参加，一起上去吧。”

“杨总，都是大领导，我这个小司机还是算了吧。再说，晚上我还要保障您呢，不能喝酒。”

“让你参加又不是让你喝酒，你想多啦。以后你记住，领导是不会和你客气的，让你干啥就干啥，和你客气就是没拿你当自己人。”杨立娟一本正经地教张冰如何为人处事。

“好，我听杨总的安排。”张冰说话就下了车，与杨立娟一同进了会所。

这一大桌子有17、8多个人，有市政府的副市长、发改委的主任、规划局的局长、建设局的局长、环保局的局长以及各局的有关处长，分公司这边除了崔总、杨总还有其他两位副总、办公室主任。满桌的山珍海味、极尽奢侈。张冰坐在靠门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紧跟着整场都在给客人们端茶倒水，前后忙活着，也没有吃上几口菜。心里暗道，让我吃这顿饭，比搞个演习都难受。

再看穿着一身淡紫色露肩长裙的杨立娟，完美身材一览无余。她像只美丽的蝴蝶，围着餐桌上的人们来回飞舞着，一会儿和这个勾肩搭背，一会儿和那个推杯换盏，一会儿和这个打情骂俏，一会儿和那个窃窃私语，没有个把小时就把氛围搞得火热，整桌的人酒不离口、话不限嫌密、前仰后合，一双双眼睛就像发了情的公狗一样离不开杨立娟那骄人的身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啃上两口。张冰不禁发自内心地感叹：人才啊！

这个饭局的大概意思是，公司感谢政府及各部门领导们对新建电厂项目的支持，以后还希望在项目建设上继续给予方便，而市政府这边的领导们也有拉项目给自己亲友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官商勾结、利益勾兑而已。这个不是张冰的工作职责，那么多贪污腐败她是管不了的，她关注的是国家安全方面的信息，但从热热闹闹的嘈杂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帮人喝到一半后，陆续这个有事儿、那个赶二场的，不到晚上10点钟，也走的差不多了。最后，大家一起举怀散场。包间门口站着崔海生的秘书，出来一位客人就给一个黑色手包，客人也不答话，很自然地拿了走人。张冰以为这是送的纪念品，其实她哪里知道送的是包里的钞票。

崔海生做为主人，没有着急走，杨立娟和张冰也只能屋里陪着。崔海生喝得挺高兴，说话舌头都缕不直了，杨立娟虽然略有醉意，但行为举止倒很清醒。崔海生醉眼惺忪地说：“立娟儿啊，今天怎么样？这市里领导够给咱们面子吧，把他们都喝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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