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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它们从坑里捞出来比我想象得更简单,海风拍在我的脸上,把那些酸臭的气息也一并带了过来,我正跟它商讨,我能找个绳子过来吗?它们在坑里嘀嘀咕咕,我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也许是在呼救,可我已经在这儿了,或许它们认为我做得还不够好,它们想要别的家伙来帮忙,它们之前曾这样怪罪过我吗?也许这并不能成长为什么争论,它们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很重要,谁不是呢?我也是,我也是,砍柴时它们不这样干,它们把那些家伙给放在一起,有时候会抱起来,如果过于沉重,那该怎么办?它们善于把难以割舍的责任丢到我们身上,我们一同挑水时,它们把自己桶里的水倒出来,那些水在地上流,从我们的膝盖旁边爬行过去,我们得把眼睛睁开,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它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做看起来很洒脱,它们抱着那些早就空了的桶向前走,我认为它们想去买油漆,可它们没去,它们径行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它们把脖子转到我的位置,它们用它们的工具告诉我:“你敲门时得小心点,别吵到里面的家伙。”你想要哪根绳子?你看到那个大坑了吗?那根绳子能落下去吗?它们还等着这根绳子,我得赶快去救它们,把我也带上,你能从这儿离开吗?我当然可以,可你还没把你自己该做的事做完,没事,事有轻重缓急,我先跟你过去,我们拿着那根绳子来到坑边,“这根绳子不能给你。”“我能用哪根绳子?”它把嘴巴伸出来,吞吞吐吐地教育那些绳子,它把手伸出去,摸了摸其中几个,有一根被它扯断掉了,它把那些碎屑递给我,对我说:“你拿着这根绳子去救它们。”“我还用待在这儿吗?”“当然。”它把杯子找出来,放在桌子上,“这儿有张桌子,你暂且坐在这儿,我去去就回。”我坐在它坐过的椅子上,看着它的背影,它的背影越来越小,马上就要到这边来了,我想把它桌子上的抽屉给打开,它没警告过我,它没说过,它一般会在抽屉里放什么东西?也许是它衬衫上的扣子,我早就看出来它的上衣里少了粒扣子,也许是它裤子上缺失的图案,那些图案不适合被刷洗,它把那些装饰品暂时搁在抽屉里,抽屉没上锁,也许它信得过我,也许它根本买不起锁,我把这件事当成了这种意外,这根绳子我放了很久了,你放了多久?它在我这儿待了很久,已经快用不上了,还好你找到了我,这才让这根绳子派上了用场,你把这家伙关在这儿多久了?没多久,它在这儿待得好好的,你没把门关上?那扇门用不着关,行了,行了,别总说这些家具,你得试着换一种装修风格,不然我不会再来找你了,再见,“我们先把绳子丢下去。”它一字一句地指导着我,我盯着它嘴巴里的气球,“好,我把绳子丢下去了,你听到它落地的声音了吗?”我想把耳朵贴到坑旁边去听一听,可我怕它把我推下去,我见过很多事,都和这种情况有些类似,它们先让你放松下来,一般是在某种公共场所,那时候我们没什么防备,因为这儿有很多和我们差不多的同类,它们借助了我们的这种心理,它们从远处走来,怎么又是从这种位置来的?你得去问它们,我怎么知道?我看是你让它们这样走过来的,它们走了多少步你全知道,你一直在后面推它们,倒不如说,它们就是被你放出来的,别拿这些毫无依据的话来挤对我了,我如果想这样干,那就不必把罐子抬起来放在它们脑门上了,它们躲在罐子旁边,打算以此让我们相信它们,我们本以为它们在罐子里躲着,可实际上它们就在罐子旁边,它们把那些工具放进嘴里,朝我们的基地走来,这是为了训练它们,在训练完成之前总要付出点代价,你不是也知道吗?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你想把它的抽屉打开吗?打开哪个?你想打开哪个?我不知道,我正在向你提问,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等我想好了,我会给你个提示,到时候你自己来找我,我忙得很,没空和你胡闹,我只在这附近待一阵子,在这之后我就不来找你了,在这之后,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来见你了,“就是这间更衣室。”我跟着我的同事来到它所说的地方,器材和设备到处都是,根本没有能踩得下去的位置,有个没脑袋的家伙正在揉捏它那带翅膀的昆虫,看到我们来了,它就冲着我们傻笑,我问我的同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没过多久,一开始我就把你叫过来了。”“现在去哪儿了?”“在医院里。”“又在医院里?”我吓了一跳,急忙追问起来,“它去过很多次医院,这次也去了医院,那么它下次要去哪儿?上次呢?它上次也去了医院?”“没有,没有。”它重复了几遍自己说过的话,似乎对此志得意满,“它上次在车上,没去医院。”“那是辆什么样的车?”我一面提问,一面把水彩笔和笔记本拿出来,不知道这本子还能不能用。“从我这儿借走的车。”我的同事说道,“我不知道油箱里还有多少油,我把车借给它时没去看。”“你有一辆车?”我大感惊奇,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与此相关的传闻。“有。”它点点头,“我没告诉过你。”我不敢出声,它有些可疑,我最好盯着它,免得它干什么不冷静的事。“它进了更衣室后,就是站在这儿的。”它把位置指给我看,我顺着它的视线走进去了,我把手搭在更衣室的门上,我微笑着看向它,就像是在对它说,你这次别想把我关在里面,它欣慰地点了点头,它当然只能这么安慰它了,它一开始和我针锋相对,到了关键时候,就立马不管不顾,全身而退,它以为自己是个谦逊有礼的长辈,可实际上它不过是在畏惧来自于我的失败,这种失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它们手里的工具,它不会把什么好脸色交给这些工具看,它的脸上长出来了一些不能吃的洗发水,它叫着:“我认输了,我失败了,我这就从这儿离开,我再也不打搅你们了。”在它走之前,我冲上去拉住了它的袖子,它急匆匆地把拉链拉开,想向那些狡猾的户外厕所学习,它的拉链似乎坏了,它难以把这家伙拉开,它急得满头冒汗,我在旁边拍手鼓掌,它很快就安静下来,它指着我的鼻子,对我说:“我看你又要哈哈大笑了,你不会发出什么别的笑声。”“你就不能换个拉链吗?”我说着,“锯木厂里的拉链质量能得到保证。”我们在林荫道上走着,我们之间有一根绳子,我们各自拉住一头,谁也不肯先放手,我们不敢让这根绳子跑掉,这根绳子是从阳台上拿出来的,但现在我们被它捆起来了,我拿出罐子,我问它:“你想吃点东西吗?”“不了。”它回答我,“我倒是想换件衣服,这件衣服的拉链坏了。”“你怎么知道的?”“小声点,别让它听见。”它示意我小声点,它的脸绷在一起了,如果它有这张脸的话,我正思考着该不该听它的话,它趁着我沉思的时候开腔了:“你那儿有什么能喝的东西吗?”“我这儿有罐饮料。”我擅自把易拉罐塞到了它手里,我没问它究竟要不要喝它,可我想我不必问,如果它不喜欢这样干,那么它当然会替它拒绝,我们来到车门旁,它说:“请你把门打开。”“哪个?哪个?”“哪个?”“就是这扇门,哪一扇?别开玩笑了,我拿着你给我的饮料,我得先把它打开,你懂了吗?”“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这不是我为你打开车门的理由,这儿有许多辆车,也有很多罐饮料,我究竟该喝哪一罐?你就不能把答案藏到包装盒里,然后装模作样地交给我吗?那我呢?之前有谁给过我吗?所以你要把那些遗憾给处理好,你来这儿训斥我有什么用?不要和我聊这些对我不利的东西,我懒得听,那你就待在这儿吧。”我们开着这辆车向前走,我提醒它:“谁在开车?”“好了,好了,算我求你了。”它抱着自己的脑袋,似乎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别再说这些话了,行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只说一次就够了。”“现在是谁在开车?现在是谁在开车?现在是谁在开车?”我重复道,“小心前面的坑,别掉进去,它们处理这条路时留下了这种坑,我们得小心点,千万别掉下去。”“放心吧,我看到了。”它说。我们的车子从深坑旁边扭了过去,“很惊险。”我点评道,没谁理我,我拿出笔记本,打算把这次事故记录下来,也许以后能有什么用处,但我写了几下就发现这件事难以进行下去,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出了问题,或许笔和本子都有责任,我问它:“你知道是谁出了问题吗?”“不是我,洗衣服时要先加洗衣粉,之后再蹲下来,用我给你的盆子洗几遍,知道了吗?你从来没把衣服洗干净过,我搬来板凳,坐在这儿看着你,直到你能把衣服洗干净了,我们才能停手,你知道吗?你之前就对付不了这些衣服,几乎每一件衣服你都洗不干净,其中有几件尤其致命,而我能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你可以吗?当然不行,你拿着盆子来到我门前,你走进来时我正躺在床上,你一下就绊倒了,把水泼在了地上,盆子也飞了出去,在墙壁上弹了几下,差点跑到我脸上,那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害你,那里的鞋不是我放在那儿的,看来是你放的,你自食其果,却又患得患失,等你洗好衣服了,就把衣服送到阳台上,你最好小心点,别出什么差错,我在卧室里看着你。”“接下来是这个。”推销员把长方形的树莓给拿了出来,我装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来应付它,它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这是我的工作,这是我不得不做的工作,我不想来打扰你,可我只能来打扰你,你就不能等一会儿,等我说完吗?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特意来打搅你的,不是我的错,我让肩膀降低,我把头弯下去,我把台灯打开,趴在那儿写个不停,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用笔在纸上挪来挪去,就是为了考虑该如何对付你,想买指甲油的顾客快走过来,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我听到这句话,立马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它看了看行李,相当整齐,没有什么被我落下的东西,我跟着那些在我附近的家伙向前走,我该站在哪儿呢?我问了问那些员工,它们没给出确切的答复,它们总是在说,再等等,再等等,我实在想问问它们,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不过至少我已经上去了,那些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我看了看它们交给我的纸条,的确是这儿,那些纸被我写满了,你从来没把一张纸写满过,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只想在这儿待上一会儿,因为我哪儿也去不了,就不能让我在这儿待上一会儿吗?我可没有侵占你的栅栏!”我听着它说话,我目瞪口呆,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在我家门口争辩,而在这场辩论里,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这并非因为我是个和气的辩手,只是因为我还拥有那些更闪亮的珍珠,这既是对它藏在书包里的鞭子的注解,也是我为我找来的能让我满意的借口,如果我就这样从这儿离开,那么它们怎么会把我应得的奖品发给我呢?我们商量好了,谁赢下这场比赛谁就能拿走奖金,它们一开始答应得极为爽快,那只是因为它们坚信它们不会输给我,赛前,我们在休息室里探讨战术,我问它们:“你们想怎么赢下它们?”它们一言不发,脑袋耷拉在裤子的口袋上,还没开赛,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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