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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1 章（第1页）

一个魔族，和一个对魔气格外敏锐的修士，一上三楼，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魔气，就大概猜到了莉莉丝的反应。但跑就跑了，还要拿她作筏子，最后坑她一把。沈曦照放下床单，啼笑皆非。“她能跑到哪儿去？这城里到处都是修士，是人类精英的大本营，随便遇上一个，就够她喝一壶了。”床单还没垂落下去，清音便迫不及待探手过来，擦着她的手背，掀起床单。沈曦照没低头，也没回话，安静瞧着她的动作。只是在手臂自然垂放到身侧后，用拇指微不可查轻蹭了下手背，缓解她故意作弄出的痒意。清音一本正经，但谁看不出她促狭的小心思？“她一个小废物，就这么跑出去，恐怕分分钟被城内居民抓回来，丢尽你的脸面。”清音以两指小心捏住床单边缘，不让自己碰到上面那些属于莉莉丝的尾巴毛毛，似乎生怕另一头魅魔身上污浊的气息污染了自己，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她瞥了眼上面狗爬般歪歪扭扭的字迹，忍不住嗤笑一声，捏住干净的边角，将被单折过去。起先还老老实实，认真折叠。但魅魔对同族的气息格外排斥，尤其是，这上面充斥属于沈曦照的气味，莉莉丝和沈曦照的气味相互缠绵，数不尽的亲密。清音被这股味道冲得怒火中烧，很快失了耐心，用力一甩。被角胡乱翻过去，被她毫无章法地揉成一团，狠狠卷起来，将中间碍眼的字迹部分完全遮掩。简直欲盖弥彰。浓郁的味道总算消失掉了，清音喘了口气，瞥她一眼。“她觉察到自己再待下去，她的处境会很危险，感觉这里不安全，想跑，还非要找个借口，把这问题硬生生扣到你头上。”“万一她不安分，在城内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这罪名，你也得替她承担一部分了。”莉莉丝在名义上，毕竟是沈曦照的魅魔，这是之前已经各位前辈面前过了明路的事儿。一不留神让她逃了，沈曦照怎么着也得背上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倘若她逃走后并不安分，在城内做出些什么坏事，沈曦照就得费心费力，替她一路善后了。肯定是早点捉回来为妙，这样一来，一开始清音说的那些话中的立场，就显得有些微妙了。“你之前在她面前提及空间裂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吗？”沈曦照环胸站在她身边，安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清音将床单粗暴扔回床上，对方视线冷淡，分明没有情绪，她却感觉自己后背灼烫，在她的注视下逐渐渗出薄汗。她转过身，故作疑问，冲沈曦照微微扬眉：“什么话？”她顺着沈曦照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床单，仿佛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有，如果真有机会的话，我恨不得亲手把她杀掉。哪儿会这么好心，专程给她通风报信，告诉她马上有麻烦了，让她早点跑掉。”沈曦照淡淡一笑，这才往床脚走了两步，轻轻巧巧陈述。“是吗？”清音完全看不出她信了还是没信，床单一扔掉，清音手里空了，心绪不宁，总觉得需要抓住什么借点力。可她刚要去抓沈曦照的手腕，手升到半空，便因为她离开的动作抓了个空，只好下意识将自己背着的剑拿在手上，捏住冰凉剑鞘。凉意像一盆冷水，浇在清音心底翻涌的烦躁上，效果有多少不好说，她积蓄一日的烦躁感，现在仍在持续升温。金属坚实的触感，赋予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清音仰头看她，沈曦照却已转头，看向床尾堆叠起来的缚魔锁。“你在怀疑我？”清音心中仍觉得燥乱，对面人清浅的语气也让她琢磨不透，她觉得她变了，跟从前不大一样，似乎开始喜欢掩藏自己的想法了。清音很不喜欢这样，好像对方无形之中竖起一道围墙，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遮掩在其后。可她也是不被允许进入的那个。“你来的太巧了，”沈曦照没回头，“各方面都是。”她没有指责的意思，平静的陈述不含丝毫个人情绪。清音快步跟上，心里仍不好受。或许同样是挑衅，不知道被怎么取下的缚魔锁，被那头该死的魅魔摆在床尾，弯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冷白的链子光泽黯淡，蔫头蔫脑垂着，像极了沈曦照在崖下看到的死去的藤蔓枝蔓。锁链在冲沈曦照欢快比心。这该死的魅魔！清音越过她的肩头，一眼看到这一幕，怒火腾一下烧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沈曦照没动，她便气势汹汹跨过她的身影，上前一步用剑粗暴挑开锁链，搅毁了原先的暧昧图案。沈曦照弯唇，“她挑衅的是我，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清音立在原地，平复呼吸。心知她在故意逗弄她，这话她没法儿回答。她们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得不出明确答案。她说什么都是错，还会被对方揪住把柄，落于下风。脑海中还回荡着她之前那句“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没法不沉默，可沉默久了，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默认。仍然是错。沈曦照就在一旁从容环胸，安静欣赏她的为难。清音不说话，沉默弯腰，厌恶地用剑挑起锁链，锁链跟莉莉丝的时间久，上面属于同类的气息霸道浓郁，仿佛在耀武扬威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清音也是魅魔，魔族总有一些奇怪的习性，类似野兽，常常为人类贬低。正如此刻，莉莉丝散发出的香甜气味，在房间内久久不散，宛如标记地盘的野兽，让她浑身难受。她将锁链同样扔进床单内，回身的同时，试图转移话题。“你觉得她是怎么解开缚魔锁的？”沈曦照环顾四周，检查其他地方，随口回应。“或许她在城内还有其他同伴吧。”上次莉莉丝在这里招待不知名的客人，沈曦照对客人的身份不感兴趣，但这帮魔族，连同清音，在人族的地盘来去自如，连诸多巅峰大能的感知都能完全屏蔽。这才是让她好奇的地方。但想也知道，这是清音赖以生存的底牌，不可能告诉她。系统：【窗户被打开过，房间内的其他地方，除了床上那些，倒是都没动过的痕迹了。】沈曦照：【好。】莉莉丝匆匆离开，或许走得太急，来不及做准备，或者觉得没有必要。总之，除了床上这两件东西外，没再给她们留下什么报复性的杀伤力惊喜。沈曦照走到窗边，窗子上覆盖着一层灵力结界。她垂着眼，手试探性抚摸了一下，指尖感觉到轻微刺痛，力道也被反弹回来。周围的空气扭曲一瞬，宛如一滴水汇入大海，泛起轻微涟漪。确定不是袭击，结界的波动很快平息下来，半透明的灵力重新隐没在空气里。沈曦照轻轻按住床沿，朝下看去。透过窗户狭小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下方稍显空旷的街道。没有平日熙熙攘攘的小贩，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只剩下一片冷清和荒凉。巡逻卫队的身影在街道上来回穿梭，戒备森严，目光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偶尔还会盘查过往路人的身份证明。想来人形魔的事情已经传开，寇迎夏的事情，也让上层明白，现今的检测阵法仍有疏漏，必须进行改进。沈曦照想着这些，身上突然一冷，与一道锐利的视线对上。是巡逻卫队首领，对方紧盯着她，目光戒备，感知格外敏锐。正巧是之前陪她们出去探查的那人。沈曦照对他微微一笑，对方也认出她，神色缓和，冲她拱手招呼，转开视线。清音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看见熟人了？”沈曦照淡淡道：“是之前你特意调走的那只巡逻卫队。”清音没对这话做出反应，态度自然地学着她的模样，摸了下窗边结界。“这恐怕至少得有元婴期修为？”

之前为了防止莉莉丝偷跑，房间内的结界是沈曦照自己布置的。但自从发现她不安分的小动作后，沈曦照就托了同宗的其他前辈，专门过来一趟。这样居然还能被她跑掉。清音转移话题，沈曦照倒也没揪着不放，笑着看她一眼。“我怎么感觉，我们人族内部，好像完全成筛子了。”清音点了一下，就不敢再动下去，免得触发结界的警告。她抱住自己那柄剑，懒洋洋倚着床柱，姿态闲适，随口说：“本来就是嘛。”清音这个魅魔，都能光明正大行走在被称为“人族希望”、为人族培养无数杰出剑修的凌青剑宗。那其他宗门呢？又被魔族渗透进去多少？这次空间裂隙内出现的人形魔，对修士来说问题不大，可它们对低修为修士、凡界那些孱弱的凡人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打击。风雨欲来并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只要知晓这些内情，任谁都能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人族真的一无所知吗？沈曦照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师祖那张脸，她背着手，悠悠然站在桌前，那双经历了无数年岁沧桑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真相。第一次对视时，沈曦照甚至下意识避开视线。她让她想起了母亲。强大的、无所不能的母亲。或许清音也明白，虽然这里是人族的地盘，但莉莉丝一经逃走，很难再捉回来。她没着急追赶，转而问沈曦照：“你知道她能逃去哪里吗？”出城自然是不可能的。进出城都要仔细检查各种身份证件，仔细比对，她一个魔族，哪怕从人类身上抢来这些，也无济于事。这个问题或许并不难猜。沈曦照不置可否，反问：“你觉得呢？”清音忍不住叹气，眼神无奈，但还是说。“连我都知道，人界那些魅魔，这段时日全都被挪到东塔城，她也是魅魔，或许会去找她的同族。”这个想法与沈曦照不谋而合。她在桌前坐下，清音倒没有坐，手搭在她肩上，懒洋洋倚着她的椅背。底下的人还在用饭，事已至此，追是暂时追不上了，只能慢慢探寻。沈曦照心中已有目标，她们不需要主动追逐，只用守株待兔就好，并不着急。她侧首看清音，问出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也是魔族，为什么要将空间裂隙这件事暴露出来？”她本来是打算和莉莉丝仔细谈心，没想到兜兜转转，谈心的对象竟成了清音。只要不谈莉莉丝，清音的情绪控制力度、伪装功夫都还到位，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藏身人族，未被发觉身份。但谈话归谈话，她并不老实。沈曦照能感受到肩上的手指不断游曳，仿佛一条不乖的小蛇，隔着布料，在上面划出不规则的游动轨迹。清音心不在焉道：“我在人界长大，又在凌青剑宗生活这么多年，真要说起来，我觉得凌青剑宗才是我的家，魔族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话乍一听像是真心话，可细细一品，到处都显违和。肩上的手划过锁骨，仔细临摹锁骨的形状，痒得厉害，沈曦照抬手，清音收得飞快，她只抓住她纤细的小指。谁将她送出魔界？谁替她隐瞒身份？谁愿意为她冒这么大的险？他们又期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报？沈曦照一直清楚，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每一次得到的背后，都有其代价。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唯有利益至上。想也知道，这一连串的事件，安排起来极为困难，涉及的风险和代价巨大，其中必然人族的上位者们配合。与外敌勾结，一旦东窗事发，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任千秋万代唾骂。对方已经投入无数心血，不惜一切代价，绝不仅仅是小打小闹。对方图谋甚大，而他们所期望的回报，也必然丰厚至极。小指在沈曦照掌中挣扎，犹如被揪到尾巴的蛇，不甘心束手就擒，心知自己凄惨的结果，仍想要孤注一掷，做出最后努力。沈曦照抬头，清音微微咬唇，唇被自己蹂躏出一片薄红，她看着她，眼神嗔怪。还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恳求。清音不可能跟她说实话。这种事情她也不该问。这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也避免打破彼此之间岌岌可危的平衡。沈曦照松手，那小指就猛地窜了回去，她语调淡然，转移话题。“魅魔大巫在哪儿？”清音站直身体，揉了揉被捏红的小指，没好气道：“我在人族一待这么多年，我怎么知道嘛。”她朝床单努了努下巴，“况且，她现在不是已经在带我们找了吗？”莉莉丝终于有所动静，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而那沉寂多日的命盘，似乎也因此兴奋起来，跟着做出反应。若有若无的嗡鸣犹如低沉而神秘的乐曲，一直在沈曦照耳旁震响。偶尔会让沈曦照想起人鱼世界内，那持续回荡在耳边的浪潮声。遥远的呼唤似乎能穿透时空的界限，与沈曦照的血脉产生共鸣。那缕微不可查的指引，持续坚定地为她指点方向。“别想她了。”清音说，“有动静是好事儿，打了草惊了蛇，我们才能在其中浑水摸鱼，完成我们的任务。”她再次按住她的肩膀，温热的掌心柔柔笼罩住肩头。沈曦照侧首，看到她的小指已经恢复白皙。她刚才没太使劲，那点殷红的指印，很快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红痕。清音笑起来，暧昧地凑近她的脸，“我们一起想想别的，想想我们该做的正经事。”魅魔口中的正经事？沈曦照评价：“这三个字，听着就很不正经。”“我也很多天都没有吃饱饭了。”清音喉咙滚动，揽住她的肩膀，灼热气息倾洒下来，脸颊上染上淡淡红晕。“我好饿啊，曦曦。”她捧住她的脸颊，俯首下来，体温逐渐上升，连空气都有些发烫，两人的气息彼此可闻。清音的呼吸肉眼可见地急促起来，她深深凝视着她，一动不动，沈曦照能从这双妩媚的眼眸内，清晰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我想知道你喂过她几次？你喂了多少食物？”清音的语气起初还算镇定，明明她说的不提莉莉丝，可她满脑子都是她。她手上用力，狠狠捏住她的肩膀，越说语速越快，克制不住的怒火升腾出来，妒火燃烧着理智，将所有冷静烧成灰烬。“你吻过她吗？你有吮吸她的唇、咬过她的舌头、摸过她的角吗？”这双迷人的眼眸被愤怒侵占，沈曦照抬手，轻抚她滚烫烧红的眼尾。清音不情愿侧首，避开她的手指，又改变主意，脑袋重新转回来，眷恋地贴上她微凉的手指。“她的尾巴好玩吗？她的腰身柔软吗？”她紧紧盯着她，声线因愤怒颤抖，眼眸似乎爆发出一团灼热的火，要将沈曦照整个人燃烧起来。她更凑近她，主动抚摸沈曦照脸颊，很快觉得这样不够，用脸颊轻蹭她的脸颊，又柔又软，仿佛水做的人，黏人且依恋，简直像猫儿一样。“你有脱下她的衣服，有仔细抚摸她的银纹吗？”这双动人的眼眸晃荡着诱人的泪光，折射出无数个沈曦照的身影，同时也闪烁出愤怒的火焰，她的胸膛随呼吸轻微起伏，红唇紧咬，呼吸开始急促。饱满的唇形被咬到微微发白，又在松口时，爆发出靡艳妩媚的绯红。“她是什么表情，她有很享受吗？”“那你呢？曦曦，你是什么感受？”后面的话、复杂的情感，刻骨的嫉妒和愤怒，都伴随曲线的颤抖，消失在两人唇齿的纠缠里。只剩微不可查的呢喃。“曦曦，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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