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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低头（第1页）
元曦阑站在一旁，闻言，也忍不住抬手拭泪，“母亲，你别这样说.......”
元康氏摇摇头，叹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曦柔，你为逞一时之快，同她闹得太僵，终归对你不好。”
元曦柔抿唇不语。
元曦阑便也劝道，“她到底是小娘子，是长辈，三妹妹，咱们就算当下争赢了又如何呢？往后的日子，只要是还在侯府一天，左不过都要看她的意思！往后咱们离了家，平日也不在父亲身旁，可小娘子却还在，日日枕边风，咱们同父亲的关系终究也会疏远的.......”
元康氏也点头，“唉，人这一辈子，身边也就是这些断不了的关系。母亲已是无用了，为你们做不得多少了。”
元曦柔听得元康氏话语中的自责，当即心软下来，率先认错道，“母亲莫要这样说，母亲这几日只是身体不好，人有的好的时候，也有不好的时候，母亲您莫要多想。本就是我行事莽撞，叫母亲您担心了。”
元康氏见她口中说了软话，可面上仍是倔强，也知她的性子。就又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乌发，无奈地摇摇头。
“过直易折——曦柔，你该明白这个道理。任性，从来是都比金银财宝更为奢侈的东西。”
元曦柔低头，手指捏着软褥，欲言又止。
元康氏又柔声道，“母亲知道，你一直都嫌母亲过于懦弱.......可母亲，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若我这身子能争气一些，哪里还轮得到偏房说话？如今，太远的事，母亲也没法再为你们筹谋。我早已没有能同旁人去争抢的资本，如今更是不敢有旁的奢望。你们瞧，我争了半辈子，也不过是夺回本就属于我的。”
元曦阑闻言，眼圈一红，也坐到床边来，去拉元康氏的胳膊，“母亲，求您不要这样说，你若有什么，我同妹妹要怎么过活......”
元康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总会长大，总要自己去面对外面的。母亲如今想的，只有能多撑一会儿。能为你们多做一步，就算一步。最好能看着你跟你姐姐，去一个好的夫家，那母亲才能瞑目......”
听得元康氏话语间，已有诀别之意。
元曦柔也自责起来，“母亲莫要说这样的话！都怪曦柔不好，母亲没有不好，都是曦柔的错。”
元康氏身体确实每况愈下，也不知能挺不过多久。元曦柔本就自小没长在母亲身边，好不容易如今有了家，有了自己的母亲，却又要面对生离死别。
她这般想着，眼泪便也跟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元康氏心疼地把她揽在怀中，又把元曦阑也拉过来，三人抱在一起。
“你们都是母亲的好女儿，母亲因为有你们，打心眼里觉得骄傲。我现在只希望，你们三个孩子都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元曦柔的手同元曦阑叠在一起，俩人看着彼此，也忽生出一种彼此相依为命，去面对往后余生之感。
“......曦柔，”元康氏枯瘦的手指轻轻为元曦柔擦去眼泪，“你以后就会明白，人如果能平平稳稳地过完一生，虽不耀眼，却没有风浪，那已是最大的顺遂。”
元曦柔抿紧嘴唇，懵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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