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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你也旱地行舟（第1页）

第四百八十三章：你也旱地行舟？

克菈菈虽然败了，但是牧民高地的大雨并非停息。克菈菈魔法起到的是催化剂作用，此时的大雨是自然的力量，跟她已经无关了。

若从天上俯瞰，破碎的乌云密布天空，密不透风。云层下方，原本清朗的天色现已完全被遮蔽，一片灰蒙蒙。滚滚的暴雨不断倾泻而下，被雨水打湿的大地形成一片铁青色。在山谷之间，一条清澈的小河正在迅速膨胀，河水涨得越来越高，河面上的颜色也由绿转为黄。河岸边的草木都没入了河水，偶尔有几棵倒下的枯树被卷入河流，在暴涨的洪水中上下漂浮。

下方的牧民高地已有部分地方被河水淹没。木栅栏都倒塌在水中，有几户人家的门前也有水漫了进去。牲畜和牧民都退到较高的位置，惊恐万状。城寨里的烛火在小窗口里摇曳，城里的人们多半是在祈祷。

狂风呼啸，城寨如暴风雨中的一艘小船，摇摇晃晃，破烂不堪。

尽管牧民高地城寨已经在雷霆和暴雨的攻击下破烂不堪，但摩洛哈克与比尔达斯这两位团长还是坚守着这里。将领和士兵们挤在有限的几个安全房屋之中，静静等候着大雨停息，或者是上头的命令。

雷暴已经比之前小了许多，只剩下大雨漫灌。尽管城寨位于高地上的制高点，但仍旧灌满了雨水，此时街道上垃圾和杂物横流，水多到可以坐船，一层的建筑几乎被淹没，人们都躲到了二楼去。

这种情况下不会有敌人进攻的。然而，摩洛哈克还是放心不下，毕竟他们的任务是在这里守望，侦查敌军的动向。若光是在建筑里待着，还算什么守望？于是他爬上屋顶，弄了个大木盆，打算划水去城墙上看看。

他的好友比尔达斯发现了他的举动，便拦下他，说：“你又不会游泳，不怕被淹死吗？”

摩洛哈克说道：“我是军人！我要完成任务啊！不然就跟逃兵有什么区别。”

比尔达斯说道：“那就让会游泳的人去啊！士兵里边不少会游泳的。”

摩洛哈克说：“我自己不去的话，不放心啊！”

“那你至少带几个人，多几个人，还多几双眼睛呢。”

“有道理！”

于是摩洛哈克叫了一些会游泳的、而且胆子大的士兵，他们用周围杂物做船，乘着雨水游向城墙台阶。城墙此时已经一半泡在水里了。

摩洛哈克坐在小木船上，在滚滚的洪水中艰难前行。夜晚的天空乌黑一片，倾盆大雨如注，雨点密集地砸在摩洛哈克的身上，又跳进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木船在汹涌的洪水中颠簸，摩洛哈克必须用尽全力握住船桨，才能稍微控制方向。他的视野被雨幕遮蔽，只能依稀看到周围房屋的轮廓。街道已经被淹没，火把在水面反光，如同幽灵的眼睛。

雨水冲击着房屋，从屋顶上越过檐角，变成瀑布倾泻而下。有的房屋已被洪水侵蚀，发出轰然的倒塌声，惊起周围水面的涟漪。摩洛哈克必须躲避倾倒的瓦砾和漂浮的家具残骸，小心避让那些即将倒塌的危房，在狂风暴雨中向前艰难摇橹。

洪水就像一头躁动不安的巨兽，随时都可能吞噬这条飘摇的小木船。摩洛哈克蹲坐在船尾，浑身湿透，心中烦躁而又不安。

六艘小船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前行，周围的环境都被滚滚的洪水淹没。摩洛哈克依稀能够辨认出士兵们的身影，每个人都蹲坐在自己的小破船上——那是浴缸、木桶甚至是门板改造的玩意儿。人们握紧船桨和绳子，小心避开漂浮物，互相呼喊以确定方向。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与雨幕的遮蔽下时隐时现，犹如水中的幽魂。

有一艘小船忽然撞上半倒落的房屋，发出吱嘎声响，惊起周围水面一阵涟漪。摩洛哈克及时回头，朝着那个方向高声呼喊，警告其他人躲避障碍。幸运的是，那位士兵及时调转方向，才避免被倒塌的房屋碾碎。

就这样，他们艰难游到台阶的中央部分，下了船，如落水狗似的抖了抖身上水，然后便跑上楼梯。摩洛哈克的心情越发焦虑，他大声催促士兵们，说：“快点！到哨塔上去！”

有人抱怨说：“哨塔都塌了，还怎么上？”

摩洛哈克喊道：“那就尽量爬高一点！”

大雨毫不停歇地落下，细密的雨丝从断裂的城墙缝隙间渗入。冰冷的雨点落在摩洛哈克的脸上，又滑落到手背上，带着阵阵的寒意。他嗅到空气中泥土的气息，夹杂着石头的霉味，风中的水汽使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隐约看到哨塔下方摇摇欲坠的城墙，和被雨水冲刷出的细长砂沟。

在风雨的交替呼啸声中，摩洛哈克听到城墙砖石松动倒塌的声音，扬起一片水花。摩洛哈克看着自己的手背，雨水已经将皮肤浸泡出白色，变得冰冷湿滑。

摩洛哈克用手遮住眼睛，试图隔绝倾盆而下的大雨，另一只手端起望远镜，朝城外望去。然而，望远镜中的景象却是一片模糊。大雨透过望远镜的镜片，变成一片扭曲的水幕，摩洛哈克什么也看不清。周围所有的景物都被雨水折射出虚幻的影像，连黑夜中的轮廓也辨认不出。他试图找寻城外是否有火光或是人影，然而除了扭曲的光与水外什么也没有。

摩洛哈克从望远镜里挪开视线，城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有倾盆的大雨在夜空中交织出细密的水幕。就算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也只能模糊看到水中的倒影和扭曲的光影。

他只好爬得更高，然后擦拭望远镜继续眺望。

远方，原本平整的田野已经被洪水完全淹没，洪水漫过了田野边缘的石垣，水流滚滚而来，在夜色中发出隆隆的水声。地势较低的地方已经被洪水淹没，仿佛汪洋大海。黑夜与水雾遮蔽了摩洛哈克的视线，他只能辨认出在水域里若隐若现的树干，有几棵树已经被洪水冲倒，发出轰然倒地的声响。洪流顺着北方往南漫灌，水势湍急。

他喃喃道：“如果敌人在这种时候潜入……”

有士兵说：“我觉得蛮子也没法冒着这么大的雨潜入，除非他们不骑马，改坐船！”

“坐船？”摩洛哈克摸了摸光头，说：“那你说他们会坐船来吗？”

士兵们大笑，说：“蛮子只会骑马，怎么会坐船？而且这里是内陆，哪里来的船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摩洛哈克却觉得不对劲，他从直觉上感觉很古怪。他心想：这场大雨是蛮子弄出来的，但大雨阻碍了他们的脚步，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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