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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喝茶的时候尽量不往郭嬅语那边看,毕竟郭嬅语现在整个人脸上都透着一股子满足的媚色,眼底的乌青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昨晚干了什么,加上脖颈深处以及胸前留下的各种痕迹,范氏真的很不想去看了。
郭嬅语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可谁让沈清梧昨夜如此兴奋。兴之所至,哪里控制的住。想来他今日去军营也会被人嘲笑,毕竟他的脖子上也被自己咬了一口。
“嫂子和大哥已经成婚这么些年了,还这么好,也真是令人羡慕。”范氏憋了半晌,好容易才抬起头来,看着郭嬅语掩盖不住的痕迹,轻声说道。
郭嬅语不由面色一红,多少也有点埋怨沈清梧昨夜太亢奋。她把点心盘子往前推了推,有些羞赧道,“他也是刚回来,倒是让弟妹看笑话了。昨天那个账目可还清楚,若是有问题,我们这边的账房再过去一趟就是了。”
“不用不用,嫂子带来的账房先生甚好,那账目做的比我以前的清楚多了,一目了然好看的很。我今儿来是想跟嫂子道个谢的。”
郭嬅语笑了一声,“道谢做什么,这些都是应该的。总不能看着三弟妹胡闹,把国公府的家业都给闹没了才是啊!不过昨天拖着她跟你看了一天的算盘,晚上没闹?”
“怎么可能不闹,大晚上的请大夫来着,说是手指头肿了。她既然说手指头疼,那我自然就给她请郎中,免得旁人觉得我这个嫂子故意苛待她。不过我也想来问问嫂子,檀姐儿她们两个可还好?”
“手指头也肿了,檀姐儿还抱怨我,说我要整治宋敏棠干嘛要把她们姐妹俩拖上!”
范氏闻言抿嘴直笑,“那个算盘是石头做的,为的是能保存的久一点,拨弄起来肯定难,她们又不习惯,手肯定是肿的厉害。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其实就算是嫂子不派账房先生过去,我也有把握把管家之权拿回来,嫂子这么派人过去,岂非得罪了宋家?”
其实她和沈清辉有深入的想过这个问题,算来算去只能说是沈清梧从朝中得到了什么风声,知道宋家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不可得罪的宋家了,所以才会在上京城给宋家一些打压,以防宋家仗着威势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可是这种事情他们夫妻怎么猜测也没用,还得是来跟郭嬅语讨一个口风。
“咱们沈家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家,但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这事终归是宋家不占理,就算这会儿宋大将军回上京城,清梧也一样会如此的。”
郭嬅语话说的规规矩矩,范氏却从其中听出了些门道,看带来这宋家绝对是出了什么事,否则沈清梧绝对不会这么公开的去跟宋夫人过不去的。
乾德帝早已经下旨,威名赫赫的宋家军将由宋大将军那两个庶子接管。宋夫人这个正室夫人之人就是个空架子,若是两个庶子有点良心,等到宋大将军死了,就把嫡母远远的供养起来,让她和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过下去,至少荣华富贵可保。
可若是那两个庶子记恨宋夫人,到时候给宋夫人留一个嫡母的名声在上京城,但是私下里可这劲儿的磋磨宋夫人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宋敏叔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是个能靠着科举出身的性子,日后母子几个还不就是受兄长整治的份儿。
“弟妹无需在意那么多事情,你只管好了国公府的事情就够了。三弟妹那边,让她自己作去吧,三弟这也马上回来了,到时候过分了三弟自然会处置她的。”
郭嬅语劝了范氏两句,见范氏的确是听进去了,自己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自己嫁给沈清梧已有七年多了,这七年里除了逢年过节回去行礼之外,其余回国公府的时候基本十之八九都是在处理这些破烂事。国公府这一支人口不多,但是闹事却闹得比谁都厉害,想想看也是觉得头疼。
对于宋氏,沈清梧如今只需要保持跟宋敏伯和宋敏仲的关系就够了,至于宋夫人倒是不必在乎,也不用耍什么阴谋诡计。
前脚刚送走了范氏,后脚淑兰就来拜见郭嬅语。如今小沈府只剩下她一个侍妾,郭嬅语也不需要她朝夕前来侍奉,有事情也只要侍女来传话便是,淑兰前来明熹堂倒是少见。
今日一早烟姐儿就跟着檀姐儿一道去了闺学,压根不知道淑兰过来。而且淑兰今日穿的格外正式,看起来是有什么事要跟郭嬅语说。
果然一听完淑兰开口说的事情,郭嬅语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想让离开小沈府?这件事你可想好了?”
自从桂兰因为和国公府勾结被送走之后,淑兰在小沈府就过得极其小心,小心到有时候郭嬅语都容易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个人。如今细细一算,淑兰其实还很年轻,算起来还不到二十五岁,虽然没有享受到什么尊荣,但是在小沈府过得也不差,细细打量还是个美人。
到底是被小柳氏选出来勾引沈清梧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随随便便的长相。郭嬅语轻出了一口气,“你可要想明白,有桂兰几次三番跟国公府那边勾连这个前车之鉴,你要是出府肯定就要被送的远远的,基本这辈子都别再想看见烟姐儿了。”
淑兰站在郭嬅语跟前垂手侍立,眼睛里有恭敬也有一丝坚定,“是,贱妾已经想过许久,不管是为了妾身以后的日子还是为了烟姐儿的前程,贱妾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自己不在府里,郭嬅语势必要对烟姐儿多几分照顾,日后找婆家的也会更上心。更何况那次烟姐儿对自己突然的发问,淑兰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光阴过得格外无趣。
沈清梧和郭嬅语有彼此有孩子,日后孩子们长大了他们两个也可以相伴到老。可是自己作为一个内宅妾侍又有什么呢,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漫长岁月和最后不能认自己为母的女儿。
桂兰当初明明是犯了错,可最后老爷夫人还是没有要了她的命,反倒是放她出另嫁他人,春媚也有了好人家。淑兰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样蹉跎一生。
郭嬅语想了片刻,沉声道,“这事我跟老爷再商量商量,你也别着急。终究现在烟姐儿也大了,心思也有点重,骤然把你放出府,孩子脸上也不好看。”
“只要老爷和夫人同意,贱妾会自己跟烟姐儿解释明白这件事的。”淑兰低下头,“若是能出府已是老爷和夫人的大恩,贱妾又怎会给夫人添堵呢!”
郭嬅语颔首,“罢了,你先下去等消息吧。”淑兰见郭嬅语这么说也不再多言,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剩下郭嬅语一个人在明熹堂里发呆。
平心而论,她当然希望这小沈府里一个妾侍都不剩才好。可是淑兰她毕竟有一个八岁的女儿,还是个心思颇重的女儿,若是处理不好对烟姐儿的一辈子都是致命的影响。
沈清梧自然也希望把淑兰放走的,可是夫妻俩讨论来讨论去,最终的落脚点都在烟姐儿身上,怎样可以放走淑兰又不伤害到烟姐儿,这是个最大的问题。
最后沈清梧派人去给淑兰传话,告诉她只要劝好了烟姐儿,沈清梧立马就送她出府,而且一定会为她找一个好人家的。
淑兰这一次下定了决心也是说做就做,只是苦了烟姐儿,被叫回到棠心院用膳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谁知道用了晚膳,淑兰就毫不遮掩的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娘走了之后,夫人定然会对你多加照顾的,虽然比不上对檀姐儿那么好,但是对你的亲事定然不会太放任不管的。檀姐儿也是个好孩子,看着我走了必然也会对你好,你们姐妹感情好了以后也有个扶持。”
淑兰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打算,一抬头却发现烟姐儿的表情并非她想象中的难过或者是不舍,反倒是有种谜一般的冷静。
“烟姐儿?”淑兰试探性的叫了一句。
烟姐儿的表情看做起来格外的淡定,直勾勾的看着淑兰,低声说了一句,“娘如果真的想走,那就走吧,我不会拦着娘的。更何况,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娘的下半辈子过得好。”
“你这孩子.......”淑兰被被这番话弄得眼泪直流,“你这样的性子让我怎么放心,你又不像檀姐儿那么会哄人开心,我不在你要是受委屈了可怎么是好。”
烟姐儿嘴角溢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淑兰更是伤心欲绝,直到女儿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听着女儿低声对她道,“娘不用担心我的,母亲不是那般心思险恶的人,所以我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如果能用自己日后的难过换来娘一生的幸福,那么她沈毓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这件事。所以,烟姐儿的神色格外坚定,“娘就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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