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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于我?”宋夫人冷哼一声,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重新归于浑浊,她看着嬉皮笑脸的季晚棠:“有求于人是这个态度吗?”
“我这里也没有你季四姑娘能求的,还请回吧。”
季晚棠重生归来在宋夫人这里碰了无数次壁,听见宋夫人仍然这么说也不觉得气馁,她仍然笑着:“宋夫人别急着拒绝我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守着那些秘密有什么用,那不如我给宋夫人分享一个秘密?”
闻言,宋夫人垂在身侧的手抽动了一下,一直以来的平静终于被季晚棠这句话打破:“你知道什么了?”
“宋夫人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我那个秘密和什么有关。”季晚棠忽然朝宋夫人走过去,走到台阶下站定,笑得比原先还要灿烂:“还是说,宋夫人觉得我已经知道了什么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了呢?”
宋夫人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季晚棠,忽然叹了口气:“你先说,说完我再考虑一下。”
这个结果季晚棠并不意外,宋夫人有这样的担心也很正常,万一她真的是诓人的呢?
季晚棠上了一层台阶,身体微微往宋夫人那边倾,声音说小也不小,毕竟宋夫人年纪摆在那里:“有个问题我很想向宋夫人讨教,到底季承是你的儿子,还是家主?”
“你这么维护季家,就连瞎了一只眼被丢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自生自灭也不肯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家主才是宋夫人的儿子呢,怕说了挡了儿子的路。”
闻言,宋夫人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连浑浊的眼睛都明亮了不少,她下意识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晚棠。
季晚棠虽然是在询问,但毫无疑问,她问得很确定。其实她不需要宋夫人来告诉她答案,说给宋夫人,其实更像是威胁。
季承是眼前这位宋夫人的儿子,虽然是庶子但才学和秉性样样都不输嫡子。但季家这种重嫡轻庶的思想根深蒂固,庶子再优秀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但天妒英才,季承在二十岁的时候,也就是三十年前,因为一场席卷了衮州的疫病去世了。
原本这些都很正常,但她前世曾无意中偷听到季淑然和季夫人的话,说什么“杂草院里的那个终于死了,我和你爹终于能安心了”,“那个死老太婆,被废了一只眼睛还不安分,真该把她的嘴也毒哑!”
“娘,我爹真是她生的吗?”
听到这句的季晚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小心发出了点声响,怕被发现就赶紧溜了。
等她重生后,着意留心了家主,也就是季大人,又寻摸到了这一处地方,里面果真有一个狼狈又落魄的女人。
宋夫人足足看了季晚棠一盏茶的时间,在季晚棠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季晚棠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威胁中,终于妥协了:“我告诉你,进来吧,就你一个人。”
说着,宋夫人看了一眼季晚棠的身后,明明空无一人,她却好似看见了藏身在暗处的车夫一样。
季晚棠暗中发笑,跟着宋夫人进了屋子。
躲在暗处的车夫:她看见我了?怎么看见的?这不是显得他很不厉害吗?
屋内很昏暗,除了从门口透进来的光,窗户都是紧闭的,她还能看到光照的地方有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漂浮着。
虽然昏暗,但屋内很整洁,也没有什么难闻的异味。宋夫人摸索着点了蜡烛,让昏暗的房间亮了不少,又给季晚棠到了杯水:“我是个半瞎,不用那么亮,也没有什么好茶叶,你就将就着喝吧。”
季晚棠坐在了的那张简陋的方桌旁,道:“没事,反正也没用过什么好东西。”“和你说话真是没意思。”宋夫人坐在了季晚棠的对面,“你先说说,为什么季淑然和季家会被郡主盯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惹了郡主的不快,所以季家就被连坐了。”季晚棠的语气相当轻快,仿佛这件事是件大好事一样。
对她可能还真是。
“季家被连坐难道你就有好下场?”宋夫人不理解季晚棠怎么这么开心,季晚棠说得云淡风轻:“因为我已经不是季家的人了,我为什么不能开心一下?”
“你不是季家的人了?你出嫁了?嫁给谁了?”即使季晚棠和她道不同不相为谋,来偷摸找她的这几回还差点把她气出个好歹,但这是她的孙女。她不像季家人,重嫡轻庶,只要是那个人的后代,都是她的孙子孙女。
但正是因为她知道季家的风气,才害怕季夫人或者是季大人随便给季晚棠塞个什么人家就嫁了。
就衮州城里能有什么好人家?一个个好逸恶劳,季晚棠这样的身份不是给高门大户作妾就是嫁给这种纨绔子弟,那还不如不嫁。
季晚棠对宋夫人这么关心自己感到了一丝意外,她道:“京都辅国公府家的大公子。”“真把你送去作妾了?”一听这名号,就知道肯定是高门大户,那季晚棠肯定是被送去做妾的。
“没什么不好,至少大公子对我还不错。”季晚棠不在乎这个,但宋夫人的这个态度倒是说明了不少事情。或许放在旁人身上很正常,但宋夫人有前提条件,就显得格外不正常。
季晚棠抬眼看着宋夫人,道:“所以,我现在应该喊你一声祖母吗?”
宋夫人抽了一口冷气:“你不能这么喊我。”
“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一声也不吭,宋夫人还真是能忍。”季晚棠从善如流,说不喊就不喊,反倒冷嘲热讽了一句。
宋夫人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摸了摸自己已经瞎掉的那只眼睛:“苟延残喘而已。”
顿了顿,宋夫人又道:“你这次回来,到底要做什么?”被转移了话题,季晚棠也跟着宋夫人的话往下说:“想要宋夫人手上的东西,或者说,宋夫人知道的那些东西。”
“宋夫人心疼儿子,我可不会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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