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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生死（第3页）

我用力吸气、呼气，最后检查了一遍口袋里的匕首、防狼喷雾、电击棍，心知肚明，只靠这几样武器，胜算微乎其微。

10秒……

5秒……

3、2、1……

和上次一样，钟鸣声被某种超越时空的力量扭曲了，一并被扭曲的，是房间里的所有物体，直线拧成曲线，直角在锐角、钝角间来回变幻，圆周变成多边形。然而这一次，我没有后退，而是用左手抱着紫电，猛地冲向信标。在跨入时空扭曲领域的一瞬，我的意识忽然模糊了，一些奇怪、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思想”“记忆”“感觉”“情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大脑里。事后我知道，这是多巴胺分子、大脑蛋白突触，在被改变、扭曲的“规则”下——即“物质”

与“意识”的关联公式出现细微的改变后，发生的奇妙反应。0。5秒后，或者更快，我的右手触到了冰凉的石墨信标，我用坚定的意志和残存的气力，掀开了信标的石墨顶盖。

毫不犹豫地，我把左手抱着的紫电抛向信标，也就是“棺材”的开口——由于过度紧张，我无法完美控制力道，紫电几乎是“跌”进去的。“喵。”它扭曲的叫声令我心若刀绞，但我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后一跃，退出一米多的距离，同时用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口袋里的电击棍和辣椒喷雾。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东西，都已经用不上了。在之后的几秒钟内，我与紫电一人一猫，目睹了此生难忘的奇景。

在掀开信标顶盖的一瞬，我便看到了“杀手”，他的面容、身材与亚历山大一模一样——英俊的面庞，完美的肌肉。与我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立刻露出决绝、阴冷的表情。他张开嘴唇，似乎想说话，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0。1秒后，他脊背猛地弯曲，想用一个“鲤鱼打挺”跃出来，同时伸出右手——也不知是攻击还是防御，然而与此同时，“奇迹”出现了，信标里，刚刚，不，应该说“正在”降临的杀手，身体骤然“闪烁”了一下。

闪烁——这个词用在人体上显然违和，这本该用于形容夜空中的行星、浓云后的闪电，又或是偶尔断电的灯泡。但千真万确，他确实“闪烁”了一下，在某一瞬间，他消失了，然后又再度出现。之后，便是第二次、第三次“闪烁”。三次“闪烁”后，杀手的表情变了，从狠厉变得惊恐，他将手伸到眼前，瞪大眼，茫然看向十指，它们正淡化，说得更准确一些，“透明化”。是的，杀手的整个身体——线条分明的肌肉、英俊的五官，都在迅速透明化。

这过程极短，最多三四秒，杀手便彻底消失了。

就在他消失的同时，奇异的时空扭曲感也一并消散，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人一猫。我倚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又过了很久，才走到信标前。紫电依旧睁着美丽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除此之外，信标，也就是“棺材”里面空空如也，似乎从来不曾有人降临过。

我赌对了。

咚、咚。

又有敲门声响了起来。下一秒，我听到了秦文的声音：“我没有看错，你很聪明，我很欣赏你。”

我回以沉默。

“你居然想到用电锯对付杀手？”秦文没有进门，他站在院子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把几件没能用上的“武器”一件件搬回车上，说，“大力出奇迹，你很有想象力，不，魄力。”

“要不是刚刚邻居听到电锯的声音，要报警说我扰民，这电锯已经派上用场了。”

秦文苦笑：“那你什么时候想到正确答案的？”

“11点55分，再晚5分钟，说不定我就没了。”

“怎么想到的？”

“我忽然想到，上次你问我是否清楚降临的原理，我说是将人体量子化，在另一个时空坐标重组，你认可了。之前齐不止一次提醒我，必须确保信标顶盖严密贴合，不能有任何杂物，更不能让虫子飞进去。我就想到，降临的过程，是绝对不能被‘观测’的，一旦出现了观测者，处于量子形态的人体就会坍缩。随即我又想到，你前天说的最后一句话，棺材里更黑……那句话，就是你给我的最终提示吧？”

“回答正确。”秦文点点头，“你抱着这只猫干吗？”

“我担心时空扭曲会对我造成伤害，就想到让它做观测者。但后来发现，我得在降临的瞬间亲手打开顶盖——我也想找个绳索一类的工具远程牵引，然后把猫扔过去，但时间仓促，来不及找工具了……”

“时空扭曲区域确实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微乎其微。看来，你也是个虐猫狂人。”秦文微笑着说。

“杀手呢？是死了吗？还是回到了你们的时空？”

“不，他只是‘随机化’了。”

“随机化？”

“是啊，现在的亚历山大，将随机在宇宙任何一个时间、空间出现和消失，这就是随机化，属于生与死的叠加态——薛定谔的猫。这样最好，你既不需要因为杀人而内疚，也不用再担心他威胁你的生命了。”

我点点头，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弯下腰，把紫电抱回猫箱，转过身，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秦文，等他说话。

是的，他是“七伟人”的二号，“医生”。尽管这一次，他站在了我这一边，但我依旧无法信任他。他真的愿意和我合作吗？合作的条件、代价又是什么？我曾经那么信任齐，那可是未来的自己啊！然而结果很残酷，我错付了，险些失去一切，失去“生而为人”的资格。

秦文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锐利的、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我不敢点头，也不能摇头。

“我如果想对付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到。”

“什么？”我下意识地问，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迅速后退，努力和秦文拉开距离，然而已经晚了。秦文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没有任何动作，我却毫无征兆地大脑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听觉、嗅觉、视觉同时丧失——这过程很短，只有一两秒。当五感恢复，我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倒在沙发上，秦文微笑着坐在身前，右手按在我的肩头，和我脖子上动脉血管的距离不足5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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