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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第1页)

初稿不改。这波操作实属小丑了。

想要回忆一下,毕竟是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七年了,如果一点感触也没有的话,既是对这地方不负责任,也是对走过的时光不负责任。

在wut生活了七年。来之前的我近乎是一张白纸,而后在这里学习,不断充实自己的颜色,如今沿着一笔一划回溯过去,回忆如潮水般冲激心灵的岛屿。

如何说起呢,就像把塞满硬币的存钱罐打碎一样,回忆蹦得满地都是。也许是从进入高考考场的那一刻开始,缘分就开始了,因为在此之前,我只知道我会在黑龙江的某所大学读书。报考嘛,不确定性太高了,简直是纯看天意。

那么正式的故事应该是从加入新生QQ群的那一刻开始的。第一次接触天南海北的人,激动与兴奋并存。起手发两张表情,就算是融入这个班级了,找老乡、爆照、谈娱乐、谈美食、摇骰子、唱歌,一群人就这么半生不熟地认识了。

自然时光不会就这样凝滞,慢慢地,还是要思索未来的路,正式走向人生众多的十字路口之一。与无数个学长交流,就发现,十字路口这个概念太保守,路的数量是不能用手指头来数的,那时的我更像一只蚂蚁只认得前后左右,不知地厚天高。“你去学C语言吧,后面要考试考二级,专业上也用得到!”、“你就先扔进去一块钱,假装这是一个亿,看最后你能否摸索出投资之道!”、“学英语才能与国际接轨啊,也许以后会遇到外国友人啊,或者出国留学,唉,你知道什么叫谈资么!”、“进这个社团好好看好好学,你也能保研!”、“嗓子不错啊学弟,来不来学唱歌?”……要这么列举下去,要说到天黑,一点不夸张。

用我现在的视角来审视我当时的视角,我发现我比较贪婪,上述的这些事几乎全部尝试过了。得到什么结论么?唔!人生的路更像是随之而来的一轮又一轮的上课考试,一带而过、重在参与。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折腾一番。啊,也就是没什么收获的意思。你遇到的大佬未必能教会你什么,主要还是看自己在这弯路里到处撞墙,方有长进;你认识的不一定是你的熟人,认识的人也许又完全陌生,陪伴你走到最后的朋友,第一位是你的影子,第二位是你的心。于是迷上了阅读,每次捧起一本书简直算是,举书邀明月,对影成四人。这是后话了。

于是在本该尽情欢笑的三个月假期里,我早早地变得焦虑不安,头一次发现,大学一点不同于高中老师的话,再次慨叹真的同不了一点……我像是火箭,摆脱掉后面的尾巴,然后由第一宇宙速度逐步变化成第二宇宙速度,向着大学这颗太阳飞去。自然是有所留恋了,但是,怀念与迎接新生,没有冲突。后来我发现其实情绪什么的彼此也没有冲突,一天之中能触发十种情绪的情况十分常见,因为这是青春的状态,一锅汤不知道这么煲起来会更鲜,什么东西都要往里下的。嗯,无头苍蝇乱飞之后的平静,突然领悟了什么,坐下来,列个表贴墙上,一起依照计划行事,好像时间又变慢了。急什么呢?用村上春树的话来说,“总之岁月漫长,然而值得期待”。

在老爸老妈的陪同下来到了WUT,狠狠拍照狠狠发朋友圈。哎!瞧一瞧看一看,这个就是皇家大理工,9845那天,我们三个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照片还在,证据确凿。随后便发觉难抵酷暑,没有去逛,而是找地方歇脚。

但我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军训是要训的,再热也得训。我发现在我领军训服的时候,老爸老妈还在旁边的树林里看着我。我明白,想要搏击天空,必须要先做孤飞的雄鹰。我让他们回家去了。

军训不是从白天开始的,而是从一个夜晚,神神秘秘,我不知道那天的阵仗有多大,只记得空气里弥漫着严肃的味道。而后是正式的军训,标准的军姿、标准的正步、在阳光底下,我们变成了光的一部分;拉歌、拔河也积极地参加,不愿意扭扭捏捏;看着自己花了好久叠出来的豆腐块,有那么一刻想要去体验军营的生活。我们的教官是个硬汉,在我动作不标准的时候是,当提到扛起枪来保卫祖国时更是;我们的教官是个暖男,当有同学中暑的时候他是,当寻找稍微阴凉的地方的时候更是。在教官的捶打下,我成长得很快,不久就成了大排面长,后面的同学向我看齐,左面的同学也向我看齐,而我,即便是休息的时候,也仅仅是在稍息。那段时光洗练的不光是一个人的身体,更洗练了一个人的精神,知道了为什么战斗,总会令人更加锐利。严格之后是温暖的晚风,炸裂的萤火,皎洁的月。重复重复,然后军训就在结营仪式之后匆匆结束了,让人缓不过来神,写给教官的歪歪扭扭的信也没送到他的手上,略有一丝遗憾。每一段生活在结束的时候都好像有那么一丝粘性,粘着我们的某些部分不肯撒开。

军训结束正式上课,早自习晚自习是学院特色也好,是自发的也好,都去参加,在寝室窝着,也干不出什么好事。一门课又一门课学着,每天都有新体会,生活真如标语所说,武汉每天不一样。和同学们相处下来,发觉人与人之间的区别真的很大,我没有随着那些圈子一起行动,喜欢独来独往,毕竟,我们不同,很多事都做不到一起去。发现差异不是重点,发现差距才是重点,一些平时玩玩闹闹的人在最后也会考得很好,那时的我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在考场身经百战,最后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在学会之前,先学的是不会,如果认为自己会而实际不会,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我太骄傲了,以至于蒙蔽了眼睛,以至于用自己井底之蛙的视角揣度银河的浩瀚。然后日子一天天过着,偶尔有些小心思,偶尔有些小点子,发发空间发发牢骚,思念家乡,思念故人,才更觉得,人生的旅馆,我们都是匆匆的过客,只要当时我们用心了,就够了。回首不堪,不堪回首。

除了学习,还是要尝试些别的,社团呐!魔方社、文艺社、机器人社、英语社,喜欢的全都参加一遍,学习之外的考试也去试一试,什么也不干那真是太无聊了。不过也没什么收获,因为几乎没有失去,几乎没有舍弃,那就还不能发现有什么获得。没到完全祛魅的年纪,自然觉得,这个好,那个也好,都好都想要,却不知道,每一种未来都是一种商品,命运在它们的背面明码标价,只是没告诉那些还没经历过的人罢了。当你经历了,发现了这张价牌,你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然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自己知道了。很喜欢又很讨厌的一句话就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这句话很对,再仔细想想又只是对了一半。如果不能举一反三,在相同或者相似的地方跌跟头,那也太笨了,一为之甚,岂可再乎?

后来我突然觉得武汉的夜晚与家乡的夜晚很像,既是因为想家,又是因为武汉本身就春如四季。冷,冷,冷。当生命中的定式被突然抽走的那一刻,才明白它原来在我们的生命中是具有那么重要的意义,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是要吃点小小的苦头才会明白,“哎!我的生活其实还不赖嘛!”。下半学期又发生了变化,要去别的校区了,要在好几个校区之间来回穿梭了,不会骑自行车的我只能赶校车,赶不上校车的话就只能跑步前进了。上课之前三公里,倒是很锻炼身体。我第一次发现社交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抱团取暖,互通有无,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会,是要依靠别人,同时给予别人帮助。人是社会的人,我是社会的我。到了第二学期,积极争取个班委当当,可惜无果了,跑步的情况更甚,得不到缓解,只好学骑自行车。而在学习新东西的时候,我又一次意识到一个人的无助感,自己学是很难学得会的,又不好意思与他人说,最后迫不得已去练长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在两个学期的课业、社交、生活的拷打下,我发现做一个社牛是太有必要了,我开始主动说话,即便讨人厌也在所不惜,什么事都要踊跃,都要抢先,又去校外报名了英语话剧影视班,总而言之就是尽一切可能地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社牛。失败之后的报复性加练总是会让人陷入过量的调整,任何好事走到了极端就会变成坏事。到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中庸之道,给大家收收作业,有事没事露个脸,往角落里一坐下捧着一本书就看,该安静的时候安静,该做事的时候严肃,该放松的时候适当幽默。总算,让我第一次觉得,我与同学们的距离近了一些。我在学刺猬,不远不近,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很棒,我舒服,大家都舒服,毕竟没有谁是救世主,取暖归取暖,自己的事还是尽量自己干。

三个学期之后,我觉得自己熟悉了大学的生活,好像也变得成熟了一些,有三两知己,一盏青灯,几本书。我才停下脚步,看看自己已经在WUT走过一段路程了,我开始由审视内心的阶段挣脱出来,想好好看一看WUT。那时WUT的样子还与此时不同。我喜欢在草原之中思考问题,随手拍一拍花朵;喜欢在物理楼里面逛,在自己的印象里,主教教室与高中并没有什么区别,只在物理楼、数学楼、化生楼里面走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大学的人,其他的楼没怎么去过,模型最多最感兴趣的还是物理楼;喜欢绕着南湖走上一圈,一圈就是五公里,最后再将军桥那里停下,找个地方坐下,看看桃花,也看看水,喜欢躺在教二后面的长椅上背单词,当然,也喜欢在伯乐山那里睡午觉。还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说多了就像是流水账。嗯,时间嘛,本身就是河流。但是我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个时候没去过图书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没有发现这个宝藏,现在想想,略微有些可惜。也许还没到时候,缘分还差一丢丢。

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下去,一直一直这样沿着它既定的轨迹,依照惯性,继续走下去。然而天不遂人意,一件实物的诞生会有多么出乎意料呢?就像丢了好久的儿时的玩具,突然就被翻了出来,脏兮兮地笑脸对着你笑,搞得你哭笑不得。之前没这么干过,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而之前做过的,以后还是会再出现。嗯,疫情在全球蔓延,被封在家里上网课了。我的内心时而温暖时而冰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情况让我热泪盈眶,我们之前这样做,之后也必定这样做下去,而之前没有上网课,那时就发明了线上上课,让我感觉天无绝人之路。很多正能量的事情让我的心暖暖的。而在长时间地面对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我发现了它其实空洞无物,它总是在想死亡,死是生的一部分,也是生的一种哲学,它从来不慎独,一有机会便大肆释放它的欲望与恶,有约束的时候,它是西西弗斯,没有约束的时候,它任由欲望如石一般滚落。沉迷游戏是一种欲望,沉迷读书也是一种欲望,无论做什么,我都好像是找不到真正的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还是不能任由这个状态下去,生活要继续,还是要朝前看的。我开始刷网课,并期待病魔消失,待到寒冬略过春暖花开,一切都会好起来,然后,哈哈,还是要考试的。

众志成城是一片海,我是海的一滴水,我担忧我抑郁我高兴我快乐我感动,最后,我真的看到了希望如星火般在这片热土上点燃,我们胜利了。经历过洗礼的一切,都如浴火重生一般地新鲜透亮。我觉得我也胜利了,我好像渐渐地跳出了小小地樊笼,能更加全面地看待问题了。局部的胜利,局部的小便宜不算是什么,只有全面地大众地胜利,个体才能胜利。大河无水小河干,大河有水小河满。我们,从来都是扭成一股绳,也应该是这样。无我的最高境界,是有我,有我们。

一瞬之间四年要结束了,学到了很多。考研的时候我又报了WUT,我喜欢这里,然而更重要的是,好像还是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我应该把自行车学一学。重生的我学什么都快,因为我不再内耗,一直都很快乐,在玩耍中就把自行车学会了。从我这么骄傲地说出这么让人不好意思的话就知道了哈哈!我更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至少,我做不到,也一定会有某个人,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做着我做不到的事情,然后,我向他学习即可。

我第一次去图书馆还是准备复试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我发现我想看的书这里都有,看专业的书,还可以看别的,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国内国外,不一而足。如果天堂有形状的话,一定是图书馆的样子吧,我开始逛图书馆,东院的、西院的、南湖的、余区的,我发现我要是不来图书馆看看就从WUT毕业了简直是白来一趟。书原来是可以有这么多的,更不要提书中的文字,书中的知识。它们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和它们比起来,我的生活里的鸡毛蒜皮全都不见了。读书真是太好玩了,足不出户,就狠狠地体验了一把卧龙知天下三分。之前的我格局小了,多读书,让格局大起来!我想,每个种类的都看一遍,那就每个分类都选一本来读。怎么形容呢?刘姥姥进大观园,一顿能吃一头猪。

然后就考上了,上岸了,过着平平常常的生活。我觉得平静无比。后来遇到了问渠的小伙伴们,十分开心。你是什么,你最终就会遇到什么,所以,努力吧,去见更好的人,也是去见更好的自己。再一次来南湖,不是跑步了,我会骑自行车。四年过去,整个南湖已经焕然一新,我们都在成长着,我是,WUT也是,我们谁都没说过自己完美,因为完美挺不完美的,像是死亡了一样不会再好了,我们都不接受,所以不完美着成长着。

本来没打算骑自行车的,但是感受着感受着,天气还不错,刚下完雨,还没彻底放晴,加之有些微风,即便有些湿热,还算舒服。一边骑着,一边听着那如热浪一般的蝉鸣,不时夹着悦耳的鸟鸣,心情难不舒畅。我好久没运动了,骑了一会儿就觉得力不从心,恍惚间看见一只小灰鸟从眼前略过,觉得人生啊,也就是如此,张开双臂,肆意地飞翔,张开喉咙,就放声地高呼,直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我又开始撒欢地骑,拼命地唱,快啊快啊!飒啊飒!直到,我看见了我经常看见的一幕。一双翅膀折断了,沉沉地坠落了,周围尽是蚂蚁苍蝇,在分享着它的血肉,它的内脏。如果我有花,我一定会静静地在它身边放上一朵,敬这自由。又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食物链,弱肉强食,自然法则,生时做生时的事情,死掉了,就把自己的能量全部散尽,尘归尘,土归土。本来就是借的,这次不过是全还回去。所以,当我看见一些事情时,我不会去多想,因为吃与被吃,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不用大惊小怪。我为死者默哀,随后,我还是要投入到生的事情上去。

继续前进,在环岛这里骑个三五圈再离去,纯粹是为了好玩,就喜欢一边骑一边抚摸这绿植。最后脑袋已经不思考了,很累很累,但是还是,还是及时地点了刹车,因为前面有一只雏鸟,它似乎还不明白车子对它来说是什么意义。它晃动着呆呆的幼嫩的翎羽,又摆了摆还未发育到华丽的冠羽。哇!这只鸟真的很漂亮,是我没有见过的。我小心翼翼地从它身边骑过,它也没有丝毫的惧意,依旧在原地,像是在聚精会神地玩耍着什么。

七年前的我,好似这只雏鸟。

此时此刻的我,在向未来张望时,亦如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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