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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霍廷昀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
转了一次机,飞机终于降落,许赞睡得头晕脑胀,懵懵地出了机场,才发现这趟飞机竟然是到达江市的。
程实在机场外面等着,直接将两人接上车,开往江市市区。
许赞看看窗外,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到江市有公事?”
霍廷昀没说话,只握着她的手,程实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许赞有点慌,巨大的不祥预感铺天盖地袭来。她站起来去拿程实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我,我要给我外公打个电话……”
霍廷昀将她按坐下来:“许赞。”
许赞扭头看向他:“干什么?什么意思?”她嘴唇都在抖,“为什么不让我给外公打电话?”
霍廷昀看着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
程实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提醒他:“霍先生。”
殡仪馆眼看着就要到了。
霍廷昀握牢许赞的手,无比艰难地开口:“许赞,你外公……”
车子停下了,许赞茫然地看向路边。
段国强坐在轮椅上,被冯秋推着,还有姚雪冰、段钊、甚至肖绮宁,一群人从殡仪馆走出来。
许赞打开车门,茫然地在那一群人里寻找着,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她从车里迈出去,目光终于落到段钊手里的黑色盒子上。
许赞腿一软,另一条腿还没有从车里出来,直接跪到了地上。
她摔得结结实实,霍廷昀心都一颤,急急下车去扶她起来。
许赞躲开他的手,几乎是连滚带爬过去,拉住段钊的胳膊:“外公呢?外公呢?”
段钊抱着骨灰盒看着她,没说话。
许赞却不看他手上的盒子,又去拉段国强的胳膊:“爸,我外公呢?外公去哪里了?”
她只问这两个和她有血缘的亲人。
段国强还没说话,冯秋叹口气,道:“许赞,你外公前天晚上从楼梯上摔下来,没了。当时我和你爸在市医院住院,你不接电话,段钊也不能回来,家里就他一个人……镇上的老人儿说放久了不好,就赶紧烧了……喏,”她朝段钊手里的盒子努努嘴,“给你外公磕个头吧。”
许赞这才慢慢转头去看那黑色的骨灰盒,眼神发怔,然后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许赞!”霍廷昀冲过去将她抱起来,抱到车上去。
肖绮宁在一旁冷眼看着,面无表情。
*
下午许赞从医院醒过来,下了床跌跌撞撞就往外走。霍廷昀知道她要回桐镇,不敢拦,只能在一边陪着。
许赞的倔劲儿和脾气好像都没有了,坐着程实的车回了桐镇,一路霍廷昀揽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抗拒,看着车窗外的眼神空空洞洞。
一进院子,白事酒席已经摆上了,冯秋正在一边眉飞色舞地和客人说话,一边把客人给的白包往围裙口袋里塞。
看到这一幕,连程实都忍不住皱紧了眉。
许赞却像对一切视而不见,直直朝外公的一楼小屋走去,对宾客们的招呼都不理。
她急急进了屋,看到那个小小的黑色骨灰盒放在桌子上,肩膀才慢慢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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