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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七
我身体不舒服这件事,第一个知道的人就是姐姐。
那年是她出去打工的第二年,听说过得很不好,父母总是在家里嫌弃她木讷不会说话,怪不得混不出名堂,中秋、元旦他们都没让姐姐回来,毕竟节假日是三倍工资。
可即便如此,那年过年姐姐回家时,父母看着她提回来的年货还是满脸嫌弃,一边数落她赚得少,一边大肆贬低她没出息。
晚上我和姐姐挤一张床睡觉,她刚替沈耀刷完鞋,回到房间后神情一直很麻木。
彼时年纪还小的我不懂得看人脸色,被偶尔的咳血和心脏的异痛吓得厉害,忍不住求助唯一的姐姐:“姐,我身体最近总是不舒服,爸妈不管我,你能带我去医院看看吗?”
姐姐那时刚想说些什么,抬头就看见我贴在墙上的奖状。
她脸色有点发白,突然问我:“你和逍遥一起上高中了?”
我不明所以,呆呆的点了头:“姐,我身体......”
姐姐已经关了灯,在我身边躺下,黑暗中她的声音也很模糊,带着微微的不耐烦:“我很忙,没有时间。”
“给你钱自己去药店买点药吧。”
所以后来,我买了很多的止疼药。
我的身体一点一点衰弱,做过手术的心脏总是莫名其妙的绞痛,起初我是很害怕的,爸爸妈妈心里只有弟弟,觉得我是装病,我只能给遥远的姐姐发消息,小心翼翼的问她:“姐姐,你最近还忙吗?”
而姐姐,一次都没有回复过我。
一行人就这样回了家。
妈妈重新热了升学宴准备的菜,姐姐看上去失魂落魄,沈耀也不敢吭声,这些年前所未有的,所有人都在等我回家。
可我一直没有出现。
病房里的心电仪不断发出滴滴声,手术灯一直亮着,直到医生终于停下了抢救,神色凝重的说:“不行了。”
“家里人电话打不通,直接报警吧。”
那天晚上,他们始终没有等到我,沈耀是第一个开始不耐烦的,嘴里骂骂咧咧的缩到:“怎么还不回来?别是死外边了。”
他话音刚落,爸爸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警察打来的,死亡通知。
爸爸的嘴张得很大,眼神茫然,呆呆的重复:“死了?”
妈妈端着菜走出来,问:“是那死丫头吗?她跑哪去了?”
爸爸挂掉电话后表情仍旧难以置信,愣愣的复读电话内容“......她死了。”
砰的一声,是妈妈手中瓷盘摔落在地的声音,菜也散了一地。
我低头看了一眼,即便是在这种为我庆祝的时刻,她准备的仍旧是沈耀爱吃的菜。
“......是心力衰竭。”
爸爸还是很茫然:“说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给我们打过电话,但没人接,那个时候,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姐姐猛地抬起头。
那个时间,是她亲口对父母说出:“我不知道她在哪”
的时候。
“......可是怎么会呢?”
父亲将目光投向其他家人,露出一个惶恐的笑容:“假的吧?是不是什么诈骗电话......”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苍白着脸去抓车钥匙,闷头就往前冲。
是不是诈骗电话,他到医院看一眼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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