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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益州（第1页）

婸再醒来我发现自己身处一驾马车之上。

韩君裘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醒了？”

我艰难地坐起来，去摸隐隐发痛的额角，摸到厚厚的纱布。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竹林。

我转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去尹州的路上，那边要召开武林大会共同推举新的武林盟主。我们的目的是将我教中人扶上盟主之位，或者……直接由你做盟主。”

我忽略掉心脏的抽疼，拧眉提出一个现实问题，“我爹被那些人合力诬陷，怎么可能让我再坐上盟主之位？”

韩君裘斜睨了我一眼，“在你成为我教圣女之时，前武林盟主之女武蕴灵这个人便已经命丧黄泉，丧讯已经在江湖上传遍。至于容貌，自会有精通易容之术的人帮你做伪装。”

我沉默不语。

韩君裘抬手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缓缓抛出诱饵，“你不是想为你爹报仇吗？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整个归一教的人，都可以由你差遣。”

“包括我。”

为了不让我额头上由金针刺出来的伤痕愈合，每日随行的婢女都会解开纱布，涂抹特质的药水。伤口又痒又疼，折磨得我整夜整夜睡不安稳，这样过了半个月后，我额头上的纱布终于可以揭开。

铜镜中，额头上的以血为颜料绣出的半朵红莲，妖冶诡异。我原本就浓墨重彩的面容像是被笼上一层血雾，像极了蛊人心智、择心而食的妖。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指了指自己，问道：“为什么是一半，有什么寓意吗？”

韩君裘：“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格，等你完全被认可的那天，就会有人为你补全剩下的一半。”

一想到金针刺入皮肤时的疼痛，和后续让人牙酸的疼痒，我使劲摇了摇头，郑重道：“算了，还是让我一辈子都得不到认可吧。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废物也没有什么不好。”

在我们快到尹州的时候，从京城参加完公主大婚的陆双元前来和我们会合。

他满身风尘，和闭眼假寐的韩君裘说了几句什么。韩君裘睁开双眼目光似有若无地往我这边瞥了一样，轻轻点头。

就这样，原本能在天黑之前赶往下一座城池的我们，决定在这个小镇上留宿一晚。

陆双元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带着我来到一处山脚下的松木林里。站在松木林中，还能听到不远处水流的声音。

陆双元：“你爹当日便是在这里被众人合力打下山崖，我教的人抢先一步带走了你爹的尸骨带回教中安葬，你那些晚来的师兄弟没找到人，便在这处做了衣冠冢。就在林子深处，你顺着一直往前走就是。”

陆双元停在原地，并没有要和我一起进去的意思。

我一路默然无语朝深处走去，远远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

我来不及看清楚，身子却本能地藏到一棵树后，紧张地咬着下唇屏住呼吸，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的身形比记忆中要消瘦许多，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十分宽大，衣袖和腰间显得格外空荡荡，像是植物柔弱的根茎，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拦腰折断。

他将身前的纸钱慢慢点燃，动作间腕骨伶仃。呛人的烟雾升起，黑烟吸入肺里，他忍不住将拳抵在唇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将器都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因为咳嗽，他的头微微往一侧偏去，恰好露出愈发苍白病态的脸，发尖下颌线条愈发凌厉凄苦。

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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