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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海港人家（第1页）

刚好，他自己也不想出门远行。就在几乎要遗忘这段往事时，苏通竟然来到了他家！这确实令人惊奇。“苏厂长，你特意来访是有什么事吗？”高晓明确切问道，心底猜测可能有一些隐情。苏通脸色显得有些难堪，抿了一口茶，深深叹了口气：“晓明弟弟，我已经将工厂关张了。”语气中带着一股沉重。高晓明挑起了眉毛，破产了？但这和关厂停业还是有差别的，苏通解释道：“以前与你谈论过的那些计划，你知道我对你有信心。本打算全力以赴地到沈阳尝试与双喜联合，扭转乾坤。但后来，父亲通过人脉打听到，想要跟国有企业合作并非易事，必须要先有一笔庞大的投资，大概需要这么多……”说着他竖起了手指比了个数字，“我全部身家加起来，甚至还不到这个数字的百分之一。”高晓明沉默了，他明白了，世界上并无免费午餐。表面上是国企吸走了企业的资源，可你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参与，这一切都是空谈。显然，以苏通那个小城市的厂身份而言，这还不够格。正准备开口问苏通是不是就此放弃时，他看到苏通从背包中取出一张旧报纸递过来。打开一看，那是一份1985年的报纸，最显眼的地方一篇名为《好厂长马胜利，常记国家和人民之益》的文章跃入眼帘。配图上有马胜利的照片和一段对这位厂长的事迹的叙述。高晓明匆匆浏览了一遍，不明白苏通为何此刻提这些事情。苏通紧接着又说道：“我听说，今年马胜利厂长可能会承建全国各地的造纸厂。”高晓明迅速回顾了关于马胜利的故事，他知道他是经历了风起云涌的人物。“你的工厂生产农机，而不是造纸机。”高晓明不解其意。对此，苏通回应道：“造纸技术我并非一无所知，我一直在考虑与马厂长联手，把农机厂改造成纸厂。”苏通无疑是个善于思考并付诸实践的人，只是他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了马胜利作为合作伙伴。这一年，马胜利确实开始在全国各地包揽造纸厂，到了下一年他还整合形成了“中国马胜利造纸企业集团”。但这非但没有开启新篇章，反而成了他的转折点，由于盲目扩张和不适应市场的迅速变化，这些工厂连续多年遭受亏损。到了1991年，他的集团解体；五年后，1995年时，马胜利甚至被迫退休。所以，高晓明说他是潮起潮落的人生缩影。苏通硬要和这位起伏中的马胜利搭档，实在是个不走运的选择啊。如果高晓明不了解这一切，也就罢了，但他心中有数。因此，当苏通道出此事，面对可能的结果，高晓明无法视若无睹，看着他盲目行事。“你想让农机厂转型做纸厂，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与马胜利的合作就不宜再考虑了。就算你工厂归马胜利承包，那也只是他名下的产业，跟你不相干。更何况，以他这样的规模，未必会看上你的小企业。”高晓明道。“联营大型国企无果的情况下，难道小型国企就没有任何可尝试之处了吗？”他追问，话语中带有深意。苏通听了这番话有些迷茫，但转瞬间又充满希望，握住高晓明的手说道：“我就知道小弟高晓明不一般！别人问我这方面的想法，要么答不出一二，和你聊过后，你就立刻明白了，还能给我建设性的建议！”“要是厂子还不至于破败不堪，真希望能邀请你共事！照你看来，眼下我应该怎么做呢？手头资金最多能拿出这么多，还得把工厂抵押出去贷款。”说着，苏通伸出了两根手指。高晓明心中估算了一下，猜到苏通所指大约二十万元，对于民间人士来说，这个数目不小，但却无法解决他的困境。办个整套生产线就需要三百万！这样的庞大投入对他而言遥不可及。高晓明略作思索，凝视着苏通，看得对方紧张不已。他其实是苏通求助诸多途径无果后的最后期望。对苏通来说，如今的选择仿佛溺水者的救命稻草。高晓明坦然地说：“我看啊，或许得从长远规划考虑，先把个人素质提高起来。毕竟办厂不易，学习进步总是有益的。”他原本提议苏通和双喜等大型国企合作，但自己并未深入了解细节，仅知名气响亮，苏泊尔亦是如此。然而成功的联营案例他又不全知。苏通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高晓明的提议令他质疑自己：要去学？学习什么呢？成为高级技工还是在大公司里爬梯？永远待在这狭小的空间？片刻之间，苏通陷入了挣扎，他对未来的道路感到迷茫。他技术出身，梦想着成功与财富，但现实中工厂关门在即，面临破产威胁。经过深入思考，苏通仰望着高晓明，眼神不再迷茫，逐渐显现出决断。苏通默默转身离开，骑上了他的“长征”自行车。来时心存顾虑，离开时则如释重负。门旁的许小美注视着苏通的背影离去，接着她移开目光转向了高晓明。她心中的他仿佛变得更加深邃和吸引人。原以为自己对他是熟知的，但现在发现有许多她并未探知的秘密。比如，高晓明会武，擅长与工厂经营者深入交流。还有很多她未察觉的事情，正潜藏在他的人生背后。此刻，许小美内心对高晓明充满探索的好奇。那一晚，许小美的顺从而温柔，极大地满足了高晓明的情感需求。人前的风光确有不可估量的价值！苏通的出现使得高晓明的光芒得以显现在他妻子面前，这令他倍感欣慰。此时的苏通，在困惑和迷惘中找到了出路，决定踏上自己的选择之路。他的工厂最初只是宣布停工，现在则直接面临破产，人员已经解散，尽管高晓明建议他留下厂房，自己赔付亏损的资金，使资产仅剩下一个工厂。从头开始至今，除了那个仓库外，苏通几乎空无所有。本有机会在他爸的关系网里找个稳定的工作，但他却执意南下奋斗，曾经设想去沈阳与双喜协商合资，那时还邀请高晓明同行，防备财务问题，然而现今，他已一无所有，便不再需要高晓明护送了。整理行囊，踏上驶向南边的列车，他的冒险旅程即将深入繁荣的现代社会旋涡之中。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苏通的故事也许才能大放异彩。踏入四月，气温逐渐回升，田野上的庄稼生机勃勃。新绿的蔬菜种子破土而出，它们满怀对阳光的热切渴望，追寻温暖生长。细心的细奶奶告知高晓明，红薯的秧苗已准备好嫁接，提醒他作好相应的准备。听到这话，高晓明跟细奶奶来到地里观察，见细奶奶早早就精心培育，用稻草遮盖保温。如今，随着气候转暖，红薯秧已由草中露出，茂密的叶子显得生机勃勃。红薯可以通过扦插繁殖，在春季进行最为适宜。根据培育时间与当地的气候调整。听到这些，高晓明提醒说：“细奶奶，还需施点农家肥，那样会长得更好些。”鉴于他可能会分得部分薯苗，他对苗株有些忧虑。细奶奶慈祥地笑道：“是需要的，今天就让高壮大声吆喝着施肥。”随即，高晓明主动提出：“我去施肥好了！来，我们一起去挑农家肥吧。”因为不肯收取薯苗的钱，细奶奶便让高晓明以帮助做农活的方式来弥补。考虑到高壮力气小，又因年岁渐大不能承担太多体力劳动，那天上午，高晓明帮细奶奶的地块都洒满了猪粪，这样约过十天左右，选一个雨水充足的日子，他们就可开始嫁接薯苗。在挑猪粪的路上，细奶奶询问起为何高晓明不养猪仔。他说不打算养殖猪只，而希望养牛，可最近未能寻得合适的牛犊。人们普遍养母猪供售卖仔猪，然而像他这般寻找适合做奶牛的小牛则不多，得花些工夫找。闻言，细奶奶答应替他探听相关讯息。但细奶奶顾虑到了肥料问题，因为高晓明未打算养猪，于是建议他考虑购买化肥：“如果不买肥沃，田里的庄稼就没常成长。”高晓明点头同意，计划今年使用化肥，并结合家里自家产的鸡粪、粪便和木柴灰进行混合。待有了耕牛，他将获得稳定的牛粪做肥料，用它培育的蔬菜将更加美味可口。回到家中，带着一身味道的高晓明刚进门，许小美毫不嫌弃地凑过来，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晓明，你知道吗？咱们村里的高乐飞私奔啦！”不论何时何地，“私奔”都是个性的新闻，高晓明禁不住追问详情。许小美作为消息灵通人士，马上一口气讲起这个新鲜八卦的来龙去脉。听说那高乐飞爱上了一位在附近铁路施工的工人，他们秘密交往，直至铁路工程结束，临时工们陆续回乡务农，这时高乐飞却失踪了。高乐飞的父母曾跑到军岭铁路那里寻人，却无所收获。那工人并非当地人，来自福建，如今他在别处不知何方，无地址便难以追寻。因此，父母在村里愤慨指责她不肖，说她是白养大的。但擅长于搜集八卦的许小美又接着透露说：“其实早先高乐飞跟她父母提过这事，可父母不同意她远嫁，甚至春节期间还找媒人为她物色人选，但她都没看上眼。谁想得到啊，她竟然就这么跑了。”“这胆子真是不小！”但这也使得村里的女孩们面临更为严格的监护，父母禁止她们去军岭。听到这段故事，高晓明努力回想前世的记忆里关于这件事的部分。他清楚记得这个故事：高乐飞后来确实私奔了，但在三年后，她带著丈夫孩子回家，还将父母接到福建短暂居住。随着抖音兴起，她开始在直播平台上直播海滩赶海的视频，打扮成当地渔女的模样，熟练地挖掘蛤蜊、拾拣猫眼螺与小蟹，积攒了一批粉丝。总体生活还算不错。对方是个海港人家，不久便拥有了自己的捕鱼船只，财富累积，高乐飞成为了村里姑娘们的仰慕对象。了解这些结果后，高晓明也就淡忘了这段八卦：“小美，最近天气适宜，明天是镇里的集市日，我陪你去转转，你想买什么，提前告诉我。”许小美眼睛放光，兴奋地说：“好的，我已经想好了，怕忘记我还写下来了。”这让高晓明显然很关心学习。"嗯，你许久没练习了，今天抄两篇作文给我看。明天我们一起去书店，再买些合适的书籍和笔”。对于许小美的学习，高晓明非常上心。只是平时她太忙于农事和向董飞霞学裁剪衣物，导致这些基本功荒废。如今提及，许小美有点羞愧，乖巧地拿出纸笔，用心地将一篇课文逐字抄录。站在一旁的高晓明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与以前相比，许小美的字进步了些，不再错漏严重。此外，她识的字变多，可以流畅阅读小说篇章。她还挑选部分内容做了摘抄，对此，高晓明自然是表扬她的进步和求知热情。在每月的最后一个双日，那是镇上的集日活动。今天恰巧是4月2日，天公作美，仅需穿着一件薄外套便可应对。晓明和晓美早上起床很早就开始，他们没有煮粥，直接做了一大锅荷包蛋拌面，用过餐后，两人带着自行车出了门，并锁上了院门。虽然黑虎和精灵无法跟去，但他们仍可以在村中自由奔跑玩耍。"黑虎，要是饿了就带你的好朋友精灵去翠奶奶家吃顿饭，记住了吗？"高晓明低头对忠实的黑虎吩咐道，黑虎聪明地吠了一声回应，仿佛答应了下来。精灵也在一旁兴奋地叫了几声，围着黑虎欢跃，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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