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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 嘱托（第1页）

在这种平稳的生活持续了没多久后，一场大事件成为了巴托尼亚、帝国乃至灰山矮人们人人关注的焦点。

艾格勒、黛玫和余启明正在用餐时，侍从送来了这个消息。在灰色山脉中，有一座名为黑石塔的堡垒。这座堡垒是由帝国所建，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它建造时的位置偏移到了由矮人控制的领地卡拉克·微风堡的管辖范围内。也因此，这座堡垒被帝国和矮人共同掌控，作为危机四伏的灰色山脉中的一道隘口。

而就在黑石塔中，发生了不论对于谁而言都不得了的大事件。黑石塔中的帝国与矮人守军之间素有摩擦，但由于双方脆弱的同盟关系得以一直维持下去。但不知为何，黑石塔中爆发了一场暴乱。谁也不知道这暴乱是如何发生的，因为只有一名帝国守军逃到了帝国在灰色山脉的其他营地，并且心智显然已经遭受了无法逆转的严重打击，只能用不成句的混乱语言讲述黑石塔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暴乱发生的伊始，帝国与矮人守军还在联手进行镇压。但很快，不知出自何种原因，矛盾扩大到了双方守军之间。于是帝国与矮人之间爆发了流血冲突，而这场冲突愈演愈烈，最终导致了残酷的结果。但事情的复杂程度远不止于此，在帝国与矮人守军流血搏斗时，亡灵大法师、蛰伏于灰色山脉的死灵领主海因里希·凯姆勒没有任何预兆地现身了。。

于是那些在暴乱中死亡的新鲜尸体再次爬了起来，遵从着亡灵法师的意志，向还在彼此厮杀的帝国矮人守军发起了无情的猛攻。反应过来的黑石塔守军试图组织反击，但这一切显然是徒劳的。光是海因里希驱使的亡灵大军就足以让他们难以应付，更何况堡垒内部转化后的死灵还从内部瓦解了黑石塔的防御。于是很快，整座黑石塔的守军都变成了死灵法师的材料，在他的驱使下占领了黑石塔。

黑石塔无论对于帝国还是灰山矮人而言都是重要的堡垒，于是双方很快派出了军队进行探查——但亡灵法师早已不见踪影，连带着满地的尸体一起离开了黑石塔。这样一来，海因里希一下就从灰色山脉中不可忽视的一个危险变成了最为危险的不安因素，因为死灵法师不会无端驱役如此之多的死者，他的动机只可能有一个：从蛰伏已久的灰色山脉向外进军。而不论他的目标是帝国、矮人还是巴托尼亚，都将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可怕对手。

然而，帝国和矮人方面却还因为黑石塔的事故而吵得不可开交。双方都坚持认为，暴乱一定是对方挑起的。加上黑石堡本来就象征着帝国与灰山矮人微妙的关系，黑石堡的沦陷直接点燃了帝国与灰山矮人的矛盾，双方都开始翻旧账，甚至翻到了这座塔楼建立之前。按照现在的局势，说不定在海因里希带着他的亡灵大军现身之前，帝国会先和卡拉克·微风堡打上一仗。真正在因为亡灵的威胁而感到紧张的只有巴托尼亚，而在巴托尼亚里，最重视这件事的自然是奎那利斯公爵，坦克雷德二世。

坦克雷德二世与海因里希素有仇怨。正如之前预计的一般，此时海因里希南下攻打奎那利斯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一旦他出现，那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帝国与矮人都会把矛头对准他。而如果目标是奎那利斯，在他行军途中的每个巴托尼亚领地都抽不出手来阻击，他可以长驱直入奎那利斯地界，找他的老朋友坦克雷德复仇。听到这个消息，艾格勒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让人去通知城里每一个骑士，把亡灵法师迫在眉睫的威胁转告给他们。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刻，只是没想到，亡灵大法师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吃完饭，艾格勒把余启明喊到了训练场。一边进行着往常的训练，一边向余启明询问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我？”余启明一愣，“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只希望不要打仗是最好的了，但这显然不可能。”

“只有疯子和野心家才喜欢战争。只是如果战争无可避免，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我......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艾格勒顿了顿，“也许你下意识的认为你与这场战争有关。但别忘了，启明，你并不是巴托尼亚人。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当艾格勒说到这份上，余启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艾格勒是想说余启明与这场战争无关，如果说之前对绿皮的那场战争因为战争开始时已经身处奎那利斯，那这场可能到来的针对奎那利斯的战争，与余启明这个雇佣兵并无关系。

“我......我是您的近卫，不是吗？”

“我可没那么没良心。”艾格勒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给了你住处和食物，就把你一次又一次拖入生命危险里。真要说的话，在你舍身保护我和黛玫的那时候起，你就把我的恩情数倍偿还了。我怎么好意思还把你留下来，面对死灵法师的威胁。那可是极度可怖的敌人。”

“我......”

余启明哑然。艾格勒说的没错，其实仔细想想，这场战争和自己并无关系。自己还要寻找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根本没必要把自己扔进战争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绞肉机里去。他只是下意识地和艾格勒站在统一战线，而这似乎并不是那么理智。

“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艾格勒一剑挥出，将余启明逼退两步，“但我不希望你死在战争里。你还年轻，并且有着我难以预料的潜力。如果你是出于正义感而想伸出援手的话，我拜托你一件事。”

“您哪里需要拜托我，我一定会做到。”

“如果海因里希真的兵临奎那利斯，我肯定会出兵援助坦克雷德公爵。”艾格勒顿了顿，“到了那时，我希望你守在城堡里。”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加入这场战争。这是场面话，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能保护好黛玫。”

艾格勒叹了口气，拦住余启明刺来的一剑，向后撤回半步：“骑士从不畏惧牺牲，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黛玫从小失去了母亲，跟着我也没过上多丰裕的日子。我会作为女神的勇士为了巴托尼亚而死，但你没有这个理由，黛玫也没有。你可以帮我保护好黛玫。我和黛玫也只能信得过你，我们没有别的亲人。”

“......”余启明第一时间没有回答。他不愿意抛下艾格勒，让他自己赶赴战场。可他也不愿意在战场上丢掉性命。再加上伯爵说的是对的，只有自己能让他放心地保护他唯一的女儿。

“如果奎那利斯战败......”

“如果我们真的没法阻挡住亡灵的兵锋，那我请你扔下城堡，带着黛玫逃走。”艾格勒的语气毫不犹豫，似乎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领地并不重要。我看重的只有黛玫和你的生命。”

“您如果战死，黛玫会很伤心的。”

“光荣战死是每个骑士的归宿。”艾格勒再次挥出一剑，“我可以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而死。黛玫是巴托尼亚骑士的孩子，她可以理解。如果最坏的情况真的来临......算了，不说这些。我只有这么一个请求，作为你的战友。”

艾格勒早就不把余启明当做是自己的侍卫了。在他心目中，余启明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骑士，不管巴托尼亚的律法如何规定，余启明的所作所为都对得起骑士的准则。余启明感受着艾格勒炽热的目光，无言地点了点头。见他肯首，艾格勒才放下了心，随后二人便停止了交流，开始全力以赴地战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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