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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说书人（第1页）

他虽如此说，但灵念夕依旧没买什么，不是碍着要让他付银子，是当真没有什么想买的，看什么都淡淡的没什么兴趣，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人来人往嬉闹的声音，让她觉得这世间还有些人气儿。

念夕正自顾的往前走，一侧身身边的渊子阙就不见了，她疑惑他这是去哪里了？眼睛四下眺望寻找那银袍身影，就看见了他一手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另一手正拨动人群往这面来。

走到她面前，将冰糖葫芦地给她：“给你。”

念夕看着那冰糖葫芦愣了愣，渊子阙见她没接，自顾自的将那串冰糖葫芦放到了她手上，串着山楂的竹签下端还惦着一块手帕，手帕下角绣着一个‘阙’字。

苍耀城地处华夏大地的偏南方向，故而气候温热，虽已入秋，白日里却并不太冷，所以，那粘在山楂上的糖汁并不凝固，滴滴答答的垂了下来，正滴在那手帕上，说实在的，这真的不是一个吃冰糖葫芦的好时节。

渊子阙也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他开口解释买冰糖葫芦的这一突兀举动：“吃吧，少桓说过你喜爱吃这个。”说完这话，忽然意识到在灵念夕面前提少桓的名字怕触及到她心中的伤痛，故而忧心的看她脸上的神色。却发现她不仅没有恼，嘴角还浮起了一丝笑，像是想起了什么。

见此，渊子阙才放下心来，解释起事情的缘由来，道：“少桓在苍耀城虽住了几年，却很少出皇宫，唯一出宫的几次便是同我去王府，他也并不下车，只是隔着马车帘子往外看，有一次我看见他眼神看着冰糖葫芦好久，便问他要不要吃，他连忙摆手，说：不吃，我盯着它看，只是因为我妹妹爱吃。”

灵念夕闻言嘴角勾起似是回忆似是惆怅的笑，问道：“你去过朝音城吗？”

渊子阙有些好奇她为何问起这话，但仍旧回答了，轻摇了摇头，“没去过。”

“去过你就知道朝音城根本就没有这个，所以，那时是少桓想吃，只不过他只身一人在他乡住久了，你问他想不想吃，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拒绝，说自己不吃，说完有些后悔，便又补充了一句是妹妹爱吃。”

听到灵念夕的这一番话，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似乎真的就如同她说的那般，他从冰糖葫芦上收回视线时有些失落和恋恋不舍，他当时以为是少桓想起了妹妹，现在想想，应该是他真的挺想吃那冰糖葫芦了，心下怅然，对着灵念夕道：“那你就替他尝一尝，看看这冰糖葫芦是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滋味。”

念夕垂眸看着黏哒哒的山楂，吃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点头，对着渊子阙说道：“是他喜欢的味道。”

“那就好。”渊子阙扯出一个笑容。

后来，灵念夕去过灵少桓的衣冠冢，因为少桓是跳崖，没人寻到他的尸骨，所以坟墓只是灵家平反后建造的一个衣冠冢，皇宫里面他作为质子曾经用过的东西早在灵家出事的时候被焚烧了，里面葬的是从襄王府拿过来的，是他曾经去王府用过的东西，衣冠冢的周围插着很多竹签，她问守墓人，这是什么？

守墓人说，是襄王送过来的冰糖葫芦，送来的时候插满了整个坟头，只是如今那山楂已经腐烂，只剩下横七竖八的竹签插在原地。

集市逛过，一行人便到了茶楼，一间雅间，隔着淡青色幕帘的大堂里说书人在说书，讲的是朝音灵家的事情，被说书人添油加醋，说的简直像是传说一般。

灵念夕嘴边噙着笑手里把玩着粗质胚釉的茶杯，渊子阙将这一幕守在眼里，提议道：“我们换家店吧，这附近有一家很出名的店铺，里面有道茶叫一品香，是店老板独创的。”

灵念夕撇过来一个眼神，她头上的风帽没有摘，墨瞳朱唇在淡色斗篷和白皙面容的映衬下格外的鲜妍，眸色清冷，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情绪，音调淡淡没有起伏：“这出戏还没看完。”话音落，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倒是想看看在说书人的口中，灵家人的姓名是怎样一个收场。”

渊子阙欲言又止，他想说：何苦再听一遍折磨自己呢，但看着她平静的侧脸，这话却没有说出口。看到她的左手的食指伸直还在正跟着说书人手里面的快板响声在打着节奏。

这一出戏，足足说了两个时辰，店小二都已经上过好几壶茶水了，才接近尾声，说书人的声音清晰的传进雅间里：“这朝音灵家终没落，世人都以为这灵家是遭奸人陷害，实则不然。”他在这里一停顿，大堂内的听客们皆抻长着脖子等着下文。

那说书人见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一打手里的快板，继续道：“大家回想一下，这朝音灵家里都是什么人，灵尚王，骁勇善战，驰骋战场，从未有过败仗。灵王妃，见到的人无不称赞美若天仙，心善如菩萨，灵家的一双子女知书雅理，这样的一家人，根本就是天上的天仙下凡，怎么是人间的凡人呢。”

说书人的一张巧嘴，将众人说的心服口服，都不住的点头赞同他的说法，甚至附和说道：“难怪呢，据说灵王妃产下一双子女的时候，天降祥云，百鸟齐往北飞。”其他人也纷纷的说出一些杜撰的，或是以讹传讹的事情。

说书人适时的出声，道：“所以啊，灵家是上天派来赐福我天渊的仙人，天渊安稳了，战争平息了，玉皇大帝便要将这些仙人召回天庭了，所以灵家才会遭此变数。灵家这些人，看似是被杀、被砍头，其实，那不过是假想，是尘世间的躯体，他们的魂魄早就飞升入天了。”

众人又是一片附和。

坐在内间的灵念夕着实没有想到那样血腥的结尾，到了说书人口中竟然是这样圆满的结局，不由笑出声，看着渊子阙道：“天渊国的百姓都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吗？”

笑声让他听着心疼：“也许，真的就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灵念夕脸上的笑意渐敛，渊子阙见此，说道：“退一万步的说，最起码灵家在百姓心中是最美好的存在。”

冷意浮上她的唇边，他清楚的看到她脸色的变化，冷笑：“他们不过是不愿意承认他们是害死灵家的帮凶，编出这等话来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罢了，这等瞎话，我早在五年前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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