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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送子娘娘（第2页）

陶其华辩解道：“你知道现在国内家暴率多少吗？接近三成！这个数字可不小，三个人里面差不多就有一个人呢。我这是基于大数据的合理推断~先说好，要是最后查出来跟我说的差不多，记得请我吃饭啊~”

傅沅只得答应。

她虽然直觉顾真生母多半是未婚生子，但陶其华的猜想也不是全然不可能。有时候，偏偏真相就藏在那些最不可能的可能里。

顾真是05年春天被蒲城福利院捡回去的，当时的蒲城还是临近海城的一个四线县级市，后来被并入了海城，改名叫蒲城区，原本的市立福利院也成了区福利院。

傅沅来到蒲城区福利院，经过一番周折，找到了去年刚退休的老院长。

大多福利院的院长乃至职工都是女性居多，这位老院长却很难得是个男的，叫林彦德。

林彦德生得慈眉善目，一头花白头发，精神矍铄，傅沅上门时他竟在自家开班授课，教一群小萝卜头写毛笔字。

傅沅只得在客厅里陪着几位家长耐心等候，等到下课人散了，才跟林老院长说上了话。

“你是为了顾真那孩子来的？”

傅沅点头称是。

林老院长一边擦着手，一边请她入座：“那孩子前两年来过一次，我当时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你应该也听他说过了吧？他被送过来时的那身衣服，我们没丢，他去顾家的时候也带去了。他那时太小，书信我就没给他，上回过来也还给他了。至于那笔钱，大概有四五千块吧，因为我们院是全额拨款，所以我们当时商量了下，那笔钱算是给他专项专用，给他看完病还剩下三千来块，我们就用他的名义给开了个存折。他去顾家的时候，我们本来要把那存折给他带走，但顾家人没要，让我们当做捐款处理，我们就把存折上的本金啊利息都算到院里的总账上了……”

傅沅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过来查账的。

“林院长，你们当时把顾真带回福利院，给他送医院治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找民警，查一查他的生身父母？”

林老院长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查呢？我们虽说是财政拨款，但每年预算也不多，不可能来一个收一个，不然大家一起全饿死。九八年日子不好过，往我们前门后门扔孩子的多了去了，那阵子也只能铁着心肠，让派出所帮忙走访排查，把那些能找到父母亲戚的孩子送回去……哎哟，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就是爱忘事、容易跑题。当时我们找派出所帮忙查了，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傅沅不死心，“当时没有监控吗？05年的时候应该都普及开了……”

林老院长苦笑，“小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们蒲城当时穷得很，要不是后来并入海城，吃着海城的市财政，光靠蒲城，我们福利院早关门大吉咯。就那点财力，哪里装得过来？我想想，05年那会儿，估计就是市政大楼、公安系统、还有几条主干道装了，我们福利院地段太偏啦……”

傅沅沉吟片刻，又问：“那，当时是谁发现顾真躺在你们福利院门口的？那个人现在还在福利院工作吗？我想找他了解下……”

林老院长眯着眼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出那人的姓名，又戴上老花镜翻找那人的住址。最后，却对傅沅说了这样一番话。

“小姑娘，我能理解顾真那孩子的心情。血脉亲情是很难割断的，但，有时候太执着于过去，就会忽视身边的人、生活的美好。何苦来哉？”说到这，他有些欲言又止。

傅沅心中一动，连忙追问：“林老院长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你这小姑娘眼睛真毒。有些话我不好对顾真说，但可以跟你说一说。”

林老院长神情有些怅惘，“当时，顾真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出院就来了福利院。他很乖，让他吃饭睡觉洗澡都很听话，从不调皮捣蛋，但他不肯跟我们说话。这孩子，也不知道在他生母那里遭过什么罪！后来过了两三个月，在其他孩子的带动下，他才慢慢开始说一两句话，性格还是很内向。前年他回来，我看他变了很多，胆子大了，开朗了，想来顾家人对他很好，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转变。唉，我也就是倚老卖老，说句不中听的话。他那个生母既然能狠下心抛弃他，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即便找到她本人又能如何？他现在过得好好的，何必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傅沅明白林老院长的担忧，故而，很郑重地谢过了他的忠告。

“您的意思我会帮忙转达的。我先告辞了，您留步。”

照林老院长的说法，顾真刚进福利院时的表现倒是有点像自闭症，只是比较轻微，及时调整了过来。

这一点顾真自己倒是没跟她说，兴许是当时年纪小，长大后忘了，又或者，是他不愿提及？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能记得疑似生母的女人跟他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有没有可能，其实他潜意识里还记得入院前的一些不愉快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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